随即,一声震雷般的巨响。
轰!咚!嘶嘶!嘭!
一连串的声响过后,毒巨蟒的肚子被炸了个稀巴烂,随即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风寄灵正在挖着土的手一怔,转头看向他,冲着他竖了下大拇指,继续挖。
南宫煞微微一笑,被她这么一夸,就好像在战场打了胜仗一样心情愉悦。
而沈青和徐炎站在原地警戒,也不敢上前帮忙,实在是怕挖断根须,伤了夜光骨的药性。
风寄灵手上的动作很快,不大一会儿,一株长近七寸,艳丽血红,如同人形的夜光骨被挖了出来。
虽然是新鲜出土,可是那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丝土气,就像是长在树上的人参娃娃一样干净。
尤其是在夜明珠光芒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银白光芒,妁妁其华。
徐炎和沈青二人自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夜光骨。
两人几乎是同时把目光看向自家主子。
南宫煞面色平静,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盒子,走到风寄灵面前递上去。
“这是你的回报。”
风寄灵一心扑在夜光骨上,有些皱眉的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这个时候送她东西。
“我还要炼化夜光骨。”
“我知道,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风寄灵接过来。
“打开看看。”
南宫煞耐心等待。
风寄灵看着他,没再多问,他不是个没有眼力的,这个时候送给她东西,难道是和夜光骨有关。
她心里嘭的跳了一下,随即打开盒子。
一股寒凉之气从盒子里散发出来,让她忍不住发出惊呼。
“寒冰石盒。”
“南宫煞,你——”
南宫煞一笑,后退一步。
“寒冰石盒乃是至煞之物,正能盛放这株夜光骨,也能很好的保存药性。”
“那你呢?可是为了夜光骨而来?”
风寄灵早已猜到了。
“是!也不是。”
南宫煞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找到了比夜光骨更让我在乎的东西。”
比如,震天雷。
比如,你。
至于他的脸,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
至于夜光骨,大不了,在派人去找。
“你,确定。”
风寄灵咬唇望着他。
南宫煞点头。
“一块独山玉,一个寒冰石盒,除了能得到震天雷,我可否再得灵姑娘一个承诺。”
要求要趁早,尤其还是这女人颇为感动的时候。
果然,风寄灵点头。
“你说,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任何承诺我都能答应。”
寒冰石盒她找了多久,自然知道找这个东西是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这个情,甚至比那块独山玉还要贵重。
“不知灵姑娘能否与我回京——”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她的脸色,见她神情为难,又忙道:
“灵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在军中推广震天雷,而震天雷的制作方法唯有灵姑娘一人得知,所以——”
“所以,你想要震天雷的制作方法?”
风寄灵心知肚明他话里的意思。
他想要得到震天雷的制作方法是其一,另一个恐怕是为她。
可她现在真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想先解除了儿子的毒。
也许某一天她会回京,但回京是要去侍郎府寻仇的,是要让侍郎府里那对便宜父母和嫡姐得到应有的下场。
到那时,她一介女医身份对抗权贵之家,不知道他为了官场利益,是会站在她的对立面,还是会帮她。
何况,她有孩子,未婚先孕。
这种事情放在如今这个古代社会,别说他是个身份贵重的皇子王爷,皇室血脉不容亵渎,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公子,又有几个能容忍。
算了!她还是别添堵了。
也还是别说出来为好。
反正今夜过后,出了暗月幽林,他们就会分道扬镳,还是彼此留个好印象吧。
南宫煞点头。
“不知灵姑娘可愿意帮这个忙。”
风寄灵看着他,心里有些没底,她虽然制作出了震天雷,可那也只是为了自保,她从未想过把震天雷投放到战场上。
毕竟,这东西不比刀剑,一个爆炸,死的人可是成倍数增长。
“实不相瞒,震天雷的制作方法很复杂,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你的要求,我还要回去商量一下。”
“不过,按照咱们之前约定的,我可以先送你三颗震天雷。”
南宫煞闻此,面色平静无波,但背在身手的手掌却微微收拢。
“你,可是有什么顾虑?”
她的话很明确,婉拒!
不是婉拒进京,而是婉拒把震天雷的制作方法贡献出来。
可怎么办?他看上的,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南宫煞有自己的执着,风寄灵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是军人,也没有上过战场,相反,我是个救死扶伤的女医,如若不是罪大恶极之人,我是不希望大范围死人的。”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震天雷在如今这个冷兵器时代,属于热武器,杀伤力巨大,一颗震天雷足可以炸死一个战壕的人。”
“我,不愿做道德底端的推动者。”
她亦不想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
可她忘了,自己穿越而来,本身就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只是,如今的她与南宫煞还未真正交心,钻入了死胡同罢了。
南宫煞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好半响才道:
“你的想法,我并不能赞同。”
“你以旁观者的姿态去谈论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去怜惜敌人的生死,那是因为你从未真正参与过生死搏杀的战场,当有一天你亲眼目睹战场后。”
“你就会知道,我南宫煞今日所求,不是为了我自己,亦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军功,而是为了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士们。”
“为了不再听到多少妻子向我要相公,多少母亲向我要他们的孩子,多少孩子向我要父亲。”
“你怜惜敌人的生死,却没有怜惜为了我天祈王朝百姓,抛头颅洒热血的边疆将士。”
南宫煞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就像巨石一样砸在风寄灵的心上。
蓦地,她像在梦中被惊醒似地,目光怔怔的盯着南宫煞,仿佛刚从遥远的地方摸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