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
众人都没想到陆瀚宸上来就提出这样的要求，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云霏。
整部电影都是对方投资的，剧组里的演员相当于为人家打工，老板要个员工的联系方式，其实无可厚非。
但偏偏这个举动多少沾点暧昧，众人又多少见识过云霏的性子。
魏导有些紧张，却一时想不出怎么接话。
陆瀚宸看向云霏，眸光很是耐人寻味：“云小姐，可以给吗？”
云霏扬起微笑：“抱歉陆总，今天走得急，忘记带名片。”
陆瀚宸勾唇浅笑，直接掏出手机递了过来：“云小姐可以输到我的手机里。”
云霏看着他，停顿了两秒，将手机接了过来。点动屏幕，输入了自己的号码，又将手机还了回去。
只是被要了联系方式而已，没必要因此得罪投资方，这部电影又不是为她一人拍的。
魏导松了一口气，又换上笑容：“陆总舟车劳顿，应该也饿了，这样，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
云庄酒店，另一间包房内。
“那就先感谢二位，希望这次合作愉快。”景文露出标准助理似的微笑，朝面前的两位投资集团高层伸出手。
两位高层满脸笑容的立刻回握，目光看的却是一旁的程聿：“景助理哪里的话，能和程总一起吃饭，是我们的荣幸。”
送走两位投资集团高层，景文回到包房。
程聿面无表情：“这种应酬还要我来？”
景文有些无奈：“大哥，您老人家多少给人家点面子吧！这两位与咱们合作，诚意方面都下了血本，从第一次合作就说想见见你，这都拖多久了。”
程聿睨了景文一眼：“你的意思是，只要出钱，就能让我陪吃饭？”
景文被这话说的一噎。
自从上次云霏那句“不方便”，眼前这位爷，这几天就仿佛吃了枪药。
他赶紧改口：“我这不主要是想让您老人家散散心嘛！”
“下次如果连这种事也处理不了，你还是回去，陪老爷子更好。”程聿起身，语气听不出情绪。
景文心中重复几遍“他失恋了，别跟他一般见识”，脸上露出微笑：“您说的是。那咱现在走吧？”
“我去趟洗手间。”程聿撂下这句话，推开包房门走了出去。
刚出包房，便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注意。
“云霏？”
云霏回转过身，眸底也染上诧色。
“剧组投资人请吃饭。”云霏指了指隔壁包房。
竟然这么巧。
“那个新的投资人？”程聿知道这件事，原本想投资的是他，被那人抢先了一步。
云霏点了点头。
程聿继续说道：“你们结束应该会很晚，等下我送你回去。”
“还不知什么时候才结束，不用专门等我，你忙你的。”云霏没有想给对方添麻烦的意思。
“不是专门等，我们也才开始。”程聿回答的很是自然。
云霏下意识的看向程聿身后的包房，隐约看到狼藉的杯盘，不由奇怪：“你们……刚开始？”
程聿不动声色的关上房门，答的笃定：“嗯。”
云霏想说什么，隔壁包房的门被打开，竟是陆瀚宸走了出来。
看到陆瀚宸，程聿的眸色微凛。
投资人竟然是他！
陆瀚宸仿佛没有感受到程聿的目光：“云小姐，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吗？”
“哦，是。”云霏的眸光扫过两人，明显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氛。想也没想，直接选择遁走。
待云霏离开，程聿睨向陆瀚宸，语气变得冷淡：“你投资了《听见风起》？”
陆瀚宸似笑非笑：“你不是应该先说，老朋友，好久不见？”
“为什么？”程聿微微皱眉。
陆瀚宸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似笑非笑：“因为欣赏女一号的演技，觉得这部剧会火啊！”
程聿沉
陆瀚宸仿佛没有听懂这句话的含义，薄唇微勾，笑的意味深长：“这么久没见的老朋友，你就对我这个态度，真让我伤心。”
程聿的眸底有跳跃的火灼，忽然，他凑近陆瀚宸耳畔，压低声音。
“或者，你想要陆氏集团的历史重演，我可以满足你。”
程聿的身高比陆瀚宸的要高上一点，这样凑近低语，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气质。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极具压迫性的气场，终于让陆瀚宸收起了笑容。
“看来，这一次你是认真的。”陆瀚宸强装镇定，微微挑眉。
程聿深邃阴翳的眸子，仿佛两块寒冰，感受不到半分热度：“云霏不会再回来陪你吃饭，如果你想因此撤资，我会顶上去。”
说完，便大步朝着云霏离开的方向走去。
陆瀚宸眸子微眯，凝着程聿的背影，没再说话。
………
洗手间的公共水池旁，云霏晃过感应装置，认真洗起了手。
程聿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脑海中浮现出初见云霏的场景，也是在洗手间内。
不过，彼时的洗手间没有公共洗手池，云霏当时的举动，纯粹是闯入了男士洗手间。
他犹记得云霏当时醉意朦胧的模样，记得她举止大胆的碰触，以及毫无顾虑的“豪言壮语”。
感受到注视的视线，云霏抬眸，看向前面的镜子。镜子里反射出程聿的身影，正立在门口。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云霏有些好奇。
“第一次遇见我的情景，你还记得吗？”程聿忽然开口。
云霏一怔，眸光溢出疑惑。
说实话，自己记忆中第一次遇到程聿的情景，与程聿记忆中的，一定存在着很大的偏差。
她的记忆里，第一次见到程聿，对方是完全的坦诚相见，唯一的遮挡物被蹭掉，整个人还被她压在身下，从上到下，一览无余。
但程聿想问的，一定不是这个。
“不记得了。”云霏决定搪塞过去。
程聿的眸底划过一抹失望，跨进洗手间：“也是在洗手间，你希望我可以帮忙。我问不出你的住处，便把你带回了我家。”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人还怪好的。”云霏有些尴尬的洗完手，想要离开。
程聿上前一步，将云霏笼在自己的影子里，微微垂眸：“我家其实挺大的，你想再去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