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昕月下车就见唐梓宸盯着苏凝妍的背影一动不动。
她心中一紧，直到看清唐梓宸的阴鸷脸色。
只要不是旧情复燃就好。
“阿宸，”苏昕月亲昵揽住他胳膊，手状似无意擦过男人最敏感的地儿，“看什么呢？姐姐又惹到你了？”
“她的气焰越发嚣张了，谁给的底气？你说的那个送假钻石项链的老公？还是包养她的男人们？”
听到“老公”二字，苏昕月就像吃了屎。
想到唐黎澈对苏凝妍的维护和偏爱，她都安排到那份上，唐黎澈竟还能忍住，事后也不再追究。
虽然她威胁到位，没有波及到她，还是心中郁郁不甘心。
“肯定是外面的野男人呗，一个虽然不及你，但架不住人多是不是？”
苏昕月故意添油加醋，看到唐梓宸脸色更差才安心：“走吧阿宸，进去吧，就算我们救不了李茂通，也能知道今天打官司的律师是谁。”
顺着再查下去。
她不敢动唐黎澈，但其他人，敢帮苏凝妍的她必会让他们倾家荡产！
苏凝妍入场先按流程走，也见了李茂通一面。
李茂通和之前大不一样，让她和苗姿险些没认出来。
瘦了、憔悴了、黑眼圈也重了，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有提前在监狱蹲了半年的既视感。
正面碰上，也只是恶狠狠盯看，不再恶语相向。
苗姿惊疑：“这厮转性了？之前还叫的和疯狗一样，知道无力回天，认命了？”
“真要认命，就不会找这么个好律师了。”苏凝妍指向对面戴着银边眼镜的斯文男人。
她不久在律师界都知道此人。
太过大名鼎鼎，传闻从无败绩，即便是为犯罪方辩护，也能将减刑争取到极致。
苗姿也知道他，脸色微变但仍安慰：“你别怯场，没事，证据确凿呢。”
听审团和观众席众人逐渐入场，苏凝妍留意到坐在最前方的一道熟悉身影。
章峰。
虽然只有他自己，但他出现必定是得了唐梓宸小叔的意思。
章峰远远与她对视，边点头示意边往这边走了几步。
苏凝妍迎上去，苗姿也热情寒暄。
“苏总，我们唐总说，你放宽心态正常发挥。”
“今天的结局只会有一个。”
苏凝妍眉心微动：“包括对方律师超常发挥？”
“自然包括，这一场，没有任何变数。”
章峰点到为止，坐回原处。
苏凝妍苗姿都是一头雾水，没懂。
二人要离开时，又迎面看到正走来的几人。
为首中间的那位实在是太高调，长得好，穿的精致，贵族和纨绔气场完美结合，不像是来法院旁听的，更像来走秀。
江钰。
“苏总，你好。”江钰含笑停住，神情无辜可亲，伸出右手。
苏凝妍浅浅和他碰了下：“您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案子，涉及多条人命，我闻所未闻，必须得来看看。”
江钰压低声音，眸光暗搓搓示意两边人：“万一能助一臂之力呢？”
苏凝妍秒懂。
看来他带来的都是相当能打的律师。
即便是这次用不上，李茂通的案子若还有变数，也能挑大梁。
刚坐下的章峰将这边动静看在眼里。
唐梓宸苏昕月也看到，苏昕月打量江钰气质穿着，不屑：“这是哪家的二世祖，又是个上赶着……”
“闭嘴！”唐梓宸厉声呵斥。
苏昕月吓了一跳，从未被他这么吼过：“阿宸你干什么，吓死人家了！”
“江宁国际听说过吗，临江市江家。”
唐梓宸的神色实在难看，苏昕月五分忌惮五分迟疑：“难道他是？”
“他家长子。”
苏昕月的笑容也敛了，浓烈如海浪的嫉妒将她淹没。
唐梓宸直直盯着和江钰谈笑风生的苏凝妍。
是他小看了她，她倒真有钓男人的本事。
怎么这些本事以前就没对他用过？
是他还不够格？
苏凝妍昨晚刚因江钰受了半天审讯，阴影太浓，不敢多聊。
随着审判长审判员等人入座，正式开始。
苏凝妍一紧张，习惯性深呼吸，做好打恶战的准备。
唐梓宸苏昕月的神情又变了，诧异而震惊。
“她还有律师证？什么时候考的？”
“你问我？她不是你姐姐吗？”
“我……”
唐梓宸忽然发现，他和苏凝妍在一起一年多，也曾感情正浓，但他根本不了解她。
他瞒着她做了许多，苏凝妍也瞒了自己不少！
随着流程，苏凝妍详细说明李茂通的罪行。
她以为李茂通会不认、垂死挣扎，反正后续还有人证物证，逃不了。
谁知，当法官问让被告律师做辩护时，银边眼镜的精英男人精简道：“我方无话可说。”
场下唏嘘，苏昕月悠然放在腿上的手骤然攥成拳，错愕至极。
接下来，顺利的不可思议。
律师全程不辩护，李茂通全程认罪。
这般情势下，庭审很快顺利结束。
苏凝妍做的准备全都没用上，别说口腔舌战，她就像上了节语文课，把书面性的东西念了一遍。
李茂通被当庭判处死刑，缓期半年执行。
受害人家属们都喜极而泣，苏凝妍在一片喜悦中，看向台下准备立场的章峰。
刚才不明白的，都懂了。
苗姿一反来时的忧愁，笑容满满：“没枉费我昨天特意跑了趟寺庙，今天真顺，简直像安排好的一样。”
“就是安排好的。”
苏凝妍淡淡敛眸：“唐梓宸苏昕月以为安排好了最优秀的律师，谁知，这律师早就被买通，现在是那位唐总的人了。”
“唐家叔侄间的明争暗斗，又被咱们捡便宜了。”
苗姿想了想：“没准是想拉拢你呢。”
苏凝妍看向她。
给人当棋子当枪使，实在没这个兴趣。
可，她想到跳槽几次的“厨师”，隐隐的某种猜测更甚。
第一次来送饭，第二次唐荣国际下偶遇，第三次跟着唐黎澈出现在学校帮她和时可可，第四次和唐黎澈来听钢琴表演，第五次她被叫去酒店，见到发怒的唐黎澈和守在门口的他。
这么多次，怕不是“巧合”二字能说通的。
巧合，一向是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