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淋淋鲜血的回忆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还是无法克制这种本能。
可悲的本能。
苏凝妍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心跳骤然增快，难以克制的动容。
唐黎澈很快整理好外露的情绪，咬了咬她的鼻尖，坐回原位。
这酒店在京都名声大噪，他家的餐饮向来一绝，但苏凝妍觉得，今天入口的比以前吃过的还要美味。
唐黎澈吃饭快，吃完就懒懒靠在一旁，等她看她。
苏凝妍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
他身上有种神奇魔力，每每他静下来安静凝视时，总给她一种，被他爱着的错觉。
清醒。
协议婚姻。
谁当真谁哭晕。
苏凝妍吃完，趁着唐黎澈去门外接听电话，打开昨晚随手放在床边的医药箱。
唐黎澈近一刻钟才回，被她拉着坐到床边。
夜里被她亲手包扎好的绷带又被她亲手拆开，唐黎澈有很微妙的荡漾。
苏凝妍神色严肃，完全荡漾不起来。
因为伤口红肿化脓了。
她毕竟不是专业护士，处理完后他又一通闹腾，刀伤撕裂加重。
苏凝妍简单消毒缠起来，拉着他另一只手起身。
“走，去医院。”
“没必要，小伤而已。”唐黎澈不以为然，拿过药箱要自己处理。
苏凝妍夺回药箱，扔到床那侧，态度强势。
“去医院。”
唐黎澈坐着，抬眸仰视她。
苏凝妍开始反思语气是不是过冲、没摆正处境立场，忽见唐黎澈站起。
他眼含春风般笑意：“好吧，听老婆的，不算丢人。”
“……”
医生将伤口弄好，忍不住叮嘱许久。
唐黎澈听他絮叨，态度温雅良好，没有丝毫不耐。
老医生还算满意：“年轻人别不把身体当回事，你这伤太深了，再往里点都能见骨，失血过多怎么办？感染怎么办？以后一定要注意！”
出了医院，唐黎澈仍没吐槽，只是揉了揉耳朵。
苏凝妍都不敢碰他的手，想想就心惊。
“这几天不能碰水，记住了吗？你说你干嘛要划自己一刀，还这么深，不疼吗？”
“不划怎么办，上她，背叛你？”
苏凝妍无语。
唐黎澈卷住她一缕发尾，轻扯，非要得到个答案。
“说，我自残，和我出轨别的女人，哪个更让你伤心？”
“……不是一回事好吗？”
“说不说？”
“你别闹了。”
唐黎澈在她心口曲线间暧昧打转画圈。
“你昨晚当真很漂亮，衣服很适合你，我听说还有学生装、水手服、护士装，买来都试试？”
苏凝妍汗颜。
她秒速切换情真意切模式：“第二个。”
“哦？”唐黎澈扬眉。
“你自残，我是心疼，你出轨，我是绝望。”
“呵，”唐黎澈低笑，在她唇上轻咬：“满分答案，小妖精。”
苏凝妍还要去公司，怕他给咬出血，连忙推他转开话题。
“我今天会调查，一定给你个答复。”
唐黎澈但笑不语。
他已经查过，兴濯顶楼昨天的监控录像都停了，看来她是并不知情。
“行，我等着。”
兴濯。
“妍妍，昨天监控出了故障，监控室的人自知犯错，已经给人事部递交了辞职报告。”
苗姿神色冷沉：“我是真没想到，有人能挖好了坑，抓时机这么准！”
防不胜防！
苏凝妍不慌不忙，也不生气：“你觉得会是谁？”
“除了苏昕月还能有谁？她在公司留下属于她的一批人来添堵，还有你的解锁密码，我早让你换一个新图案，连续好几年用一个能不出事吗！”
苗姿烦躁的想踹东西，可脚边什么都没有，只能狠狠一跺。
苏凝妍点头。
那日在学校被苏昕月发现她和唐黎澈隐婚，想来苏昕月是刻意挑拨，想折了她突然抱上的这棵大树。
“我一想到又找不出证据得忍，就和吃了屎一样！妍妍，我今天安排下，偷偷在办公室里装个针孔摄像头吧。”
苏凝妍笑看她，抬手指向右手边一个不起眼的插座：“出了事才装，晚了吧？”
五分钟后，苗姿懵逼瞪着监控录像，转忧为喜。
“你什么时候安的？”
“咱们上次怀疑公司里有苏昕月的眼线时。”
苗姿猛一拍手：“绝了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凝妍耸了耸肩，眼底泛起冷光，“爸妈的死足够给我教训了，我必须得谨慎，留着命扳倒狗男女。”
“我去把梦菲叫进来！”
面对她们的盘问，梦菲拒不承认。
苗姿把文件往桌上重重一摔，苏凝妍摇头，浅浅微笑。
“别装了，你我都知道，你心里已经慌了，慌我为什么不叫旁人，只叫你。”
“苏总，我。”
“我今天很忙，没空陪你浪费时间，被你偷用我手机坑了的那位，在京都非富即贵，昨晚冒充我出现在酒店的女人，身前扎满碎玻璃，现在在警局。”
苏凝妍将清晰的录像放给她看：“还狡辩吗？说吧，你背后的人，是不是苏昕月。”
——
苏凝妍傍晚回家又自己做饭。
洗好食材正要下锅，开门声响了。
没一会儿，换好家具装的唐黎澈停在她身边。
亲昵的缠吻后，唐黎澈想接替她炒菜，苏凝妍连连阻止：“你的手，手！少爷，你还是让我来吧！”
少爷？
唐黎澈当然知道她这话没别的意思，但下意识想起，几年前他们感情正浓时玩过的扮演。
和她穿过的女仆装。
看来下次，什么护士、水手都得先靠边。
唐黎澈站在旁边看她有条不紊的做，忙碌一天的疲惫渐渐放松。
绷了这么多年，能让他有家的感觉的人，竟还是她。
他低眸，不动声色苦笑。
怎么能放过她。
就算要死，苏凝妍也得死在他身边，死在他怀里。
“老公，我查的差不多了，进我办公室的是一个女秘书，梦菲。”
苏凝妍说着颠了颠锅：“但她没供出别人，只说见不得我好，对我有意见很久了。”
“我查了她的银行账户记录，最近几日有大额入款，她的孩子生病，需要紧急手术。”
唐黎澈讶异，意料之外。
“你怎么确定是她？”
“我早在我办公室偷装了针孔摄像头，就防着今天。”苏凝妍灵动眨了眨左眼，笑靥如花。
唐黎澈太久没见她这一面。
都忘了，他的小姑娘，没那么容易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