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发小姑娘反应过来，不逊仰视她，稚嫩的小脸上都是骄纵任性。
“你谁啊？别多管闲事！”
苏凝妍感觉快要被身体里的火烧坏心肺和脑子，从未有过的暴怒让她的每一滴血都在沸腾。
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
“我是她姐姐。”她一字一顿，字字如坚冰。
卷发小姑娘却不怕她，奶声嗤笑，将她从上到下看个遍。
苏凝妍最近不上班不参加活动，又是陪阿尔洛三人出来玩，穿的休闲舒适，没有夸张的名牌，也没戴任何首饰珠宝。
于是就被当成没钱没背景的“贱民”了。
“喂，小哑巴，原来你还有个姐姐呢？”
“不是亲姐姐吧，我看你们长的不像，别的很像哦，都是一股穷酸样。”
“老阿姨，劝你别管闲事，我爸爸和妈妈一只手就能碾死你！”
苏凝妍还抱着大哭的时可可，不停轻抚她的背安慰，目光却不可思议盯着卷发女孩。
她很少接触孩子，更没接触过这个岁数的，所以，长见识了。
也惊呆了。
得是什么样的父母和家教，才能培养出这种女儿。
时可可紧紧抱着她，脸埋在她心口，眼泪把那一片衣服都打湿。
苏凝妍怕她一直哭下去会晕，低声先哄。
“乖，不哭了，不怕，姐姐陪着你，姐姐帮你。”
“姐姐会让她们给你道歉。”
时可可哭声不减，但埋在她怀里的头摇起来。
示意不要。
卷发女孩又笑了：“道歉？老阿姨你说什么呢，你知道我是谁吗，让我给你道歉？”
苏凝妍双臂一用力把时可可抱起，眼底含怒看着几个女孩。
如果她们不是小孩子，她真想遵从本心先揍一顿再说。
“你们班主任是谁？”
学校办公室外。
苏凝妍坐上长椅，让时可可和她面对面坐在她的腿上。
几个女孩都在里面，班主任已经打电话通知所有家长过来。
她拿着纸巾给时可可擦眼泪，看着小丫头身上的伤，通红的眼眶再也存不住泪水，也顺着脸颊道道滴落。
才这么小的孩子就经历这些，会给她留下怎样的阴影，苏凝妍无法想象。
时可可已经不大哭了，但蔫蔫的，像被风霜无情打击过的花骨朵。
她看着苏凝妍的泪水，也拿起一张纸巾帮着擦，红肿的小脸僵硬的动了几下，露出个很难看很不真心的笑。
苏凝妍心疼死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打了行字。
【那几个同学为什么欺负你？告诉姐姐好吗？能想起什么来写什么。】
时可可看后，摇头。
苏凝妍蹙眉，继续打。
【姐姐想知道原因，想帮你，宝贝也听到了，你们老师叫了所有家长过来，一会儿会好好问清楚。】
时可可继续摇头，又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
见她这态度，苏凝妍心急如焚，又不能催的太过，语气太急会更吓着她。
她温言软语，用出这辈子最轻柔的语调：“为什么不想告诉姐姐？”
“姐姐很担心你，很想帮你，也很生气，你感觉的出来对不对？”
时可可终于在手机上写了一句。
【她爸爸妈妈很凶，姐姐会吃亏的，我不想姐姐吃亏。】
苏凝妍万万没料到是这个原因，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忍住酸楚。
“那我打电话告诉你哥哥好吗？让他派人来处理。”
时可可摇头，写道：【不要让哥哥知道，哥哥很忙，很累。】
【我不让哥哥来学校，学校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我哥哥，家长会都是妈妈开。】
苏凝妍腹诽，怪不得。
但凡班主任知道小丫头和唐黎澈的关系，即便没有血缘不是亲生，也不会夹在中间为难，那些同学更不敢肆无忌惮至此。
已经有家长先到了，苏凝妍知道不能再耽误，板起脸。
“那这样吧，两个选择，一，你告诉姐姐事情经过；二，我叫你哥哥过来，全部交给他。”
时可可瞪大眼，却抵不过苏凝妍坚持，选了第一条。
原来，那几个同学已经欺负时可可两次了。
第一次是因为体育课上卷发女孩和可可一组搭档，因为可可的腿不好，输了，卷发女孩骂她，可可气不过但没法说话，只能黑着脸走了。
卷发女孩非说可可白眼她，从此结下梁子。
第二次是卷发女孩偷拿了三个同学的东西放到可可抽屉里，诬陷可可偷东西。
这次故技重施，卷发女孩把自己的昂贵钢笔放到可可书包里了。
苏凝妍再次开了眼。
无法言喻的荒谬和愕然中，怒火也更盛。
终于所有家长都到齐，班主任将她们也喊进办公室。
卷发女孩正在一个打扮时髦贵气的漂亮女人怀里哭，诉说委屈和扭曲事实。
贵妇见她们进来，做出和女儿同样的行为。
先从上到下将她审视一遍。
接着蹙眉盯她的脸，看了半晌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你是苏凝妍？”
苏凝妍对她没有任何印象，但听到这句，知道对方家庭非富即贵。
一定是上流社会圈子里的。
“嗯。”她应了声，不想寒暄。
贵妇却嘲讽笑起来：“苏大小姐，都被赶出家里一无所有了，还有心力管闲事？”
苏凝妍明白女孩家是什么家教了。
一切也合情合理了。
“您贵姓？”
贵妇倨傲一扬下巴：“金。我老公姓魏，魏氏企业的董事长兼总裁，魏宏。”
苏凝妍点头，对魏宏这个名字有印象。
班主任将所有人看了遍，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左右为难和小心翼翼。
“到底怎么回事？”
苏凝妍怀疑班主任心里其实有数，但她还是将可可写下的话重复一遍。
卷发女孩边哭边大声道：“才没有！妈妈，就是小哑巴偷了我的钢笔被我发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我才生气打了她几下！”
“几下？”苏凝妍危险眯眼，“我刚才亲眼看见的，你们几个欺负可可一个，不断打她的脸和腿。”
“妈妈，妈妈！这个阿姨好凶，我害怕！”女孩哭着往贵妇身后躲。
躲过去后探出头，那双含泪的眼里都是恶意。
苏凝妍难以言喻心中感觉，但蓦的想起了，苏昕月。
苏昕月小时候就是这么欺负同学又和爸妈卖惨的，被揭穿后爸妈彻底失望，才把她送出国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