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一针见血。
苏凝妍避而不答。
唐黎澈盯着她，眸中情绪换了千种，最终归于平静。
不能失控。
他要，步步为营。
唐黎澈用左手握住她的右手，无名指上的两个戒指因碰撞发出轻响。
“你慌什么？想到什么了？”
“人活在世，处处艰难，对身边美好的东西自然要多留意、多珍惜。”
“每一段关系都该认真对待，何况这是我的第一段，婚姻。”
苏凝妍消化几秒他的话，抬眸看他。
眼前这张英俊的脸上又是玩味风流，漫不经心的笑。
果然如此，没当真是对的。
他现在的举动就像他的温柔一样，是个广阔范围。
“唐总说的对，受教了。”
唐黎澈笑着撩撩她的发尾，心底却冷的像冰。
还是这样。
说开始的是她，说结束的也是她。
他有时真想挖出她的心，看个分明！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苏凝妍此刻只想离开这个包厢。
唐黎澈从普通抓握换成与她十指相扣。
“好。”
他拉开门，苏凝妍当即听到刺耳的吵闹声。
金荣会所的隔音非常好，曾有人开玩笑在里面杀人分尸都不会让外人听到丝毫惨叫声。
是从电梯方向传来的。
越是走近，男人的斥骂声和女孩的哭求声越是清晰。
拐过角，苏凝妍就看到闹事现场，脚步下意识的停住。
三个满身名牌、流里流气的二世祖正将一个打扮性感的美女围在中间。
女人狼狈跪趴在地，头发和衣服皆被扯的凌乱。
中间的二世祖抬脚狠狠踹上她的心口。
“小婊子，真当你是我女朋友了？不过是和你玩一玩，你不也是为了钱？”
“一个也是伺候，三个还是，装什么纯？再装划烂你的脸！”
这一脚力道不轻，女人不知伤到什么地方，吐了口血。
苏凝妍眉心蹙起，唐黎澈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她用力抓住。
她在愤怒。
就在唐黎澈以为她会做什么时，苏凝妍拉着他目不斜视从那几人身边路过。
闭合的电梯门阻隔凄厉的画面和声音。
唐黎澈神色冷峻，目光探究盯着她的侧脸一动不动。
“怎么了？”苏凝妍察觉到他视线内隐藏的异样。
她在尽量清除方才看到的场景。
“我以为，你会帮忙。”
苏凝妍诧异，转而笑了。
这笑三分苦涩三分自嘲，让唐黎澈很不舒服。
“那些人非富即贵，不知还有多深的背景。”
“如果是我自己，或许我还有可能冲动，但你也在，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唐黎澈一语不发。
那个曾在他面前说“我是没办法让这些杂种彻底消失，但只要我看见一次，我就会帮一次”的她，现在也懂得没有丰满羽翼就该明哲保身的道理。
小姑娘，长大了。
苏凝妍上车就兴致低迷，昏昏欲睡。
车停后，唐黎澈没叫她，抱她上楼。
她没醒，像是沉入什么糟心的梦境，眉心一直都是拧着的。
唐黎澈轻轻抚上去。
却怎么都抚不平。
——
苏凝妍的脚恢复了些，不用唐黎澈再送了。
苗姿汇报完，留意到她的无名指上多了个戒指。
听说是她老公送的，苗姿神色微妙。
“有话就说，”苏凝妍坦然，“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藏藏掖掖？”
“那我可就直说了。”
苗姿指戒指：“昨天我就想吐槽，一个能拿出两千万的大佬送的都是什么东西？项链还被苏昕月看见了，真窒息。”
“这戒指也离谱。”
“你别觉得我市侩，男人真正爱一个女人时是一定很舍得给她花钱的，何况他本身就不缺钱。”
“你想想你当时对唐梓宸，对再之前的男朋友，也很大方。连你都这样，我实在不理解你这闪婚老公的行为，我建议你慎重和他相处。”
苏凝妍不知为何下意识想反驳，但又觉得，苗姿说的也有道理。
“唐梓宸之前还有过别人吗？我不记得了。”
“……重点不是这个！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苏凝妍失笑，摸了摸银圈戒指。
昨晚她没发现，这戒指其实很精致，刻有图案，最里侧还有两个字母。
t，s。
看来是刻意让人定制的，市面上再找不到相同的。
她反正还，挺喜欢的。
“有有有，但是，我也没送过他什么值钱的好东西，他能给我已是心意，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呢，一段签了协议的闪婚而已。”
苗姿听她足够清醒，稍放了心。
下午，苗姿接到李茂通的发疯电话，她挂断后也拉近黑名单。
李茂通又不知从哪弄到公司电话，狂轰滥炸，不断威胁。
他态度强硬又疯，这台座机还无法录音，苗姿真被他说的有些恐慌。
李茂通在京都认识些黑灰色背景的人，那份齐全的证据里，就有他为了私利找人清除挡路之人的铁证。
所谓清除，轻重手段都有。
但都很让人惊惧。
苗姿去找苏凝妍商量。
中午，苏凝妍在办公室沙发上浅睡了会，感觉心口越来越涨疼。
忙的时候还好，一停下来就疼的明显。
不能再耽搁了，她用手机预约了下午去医院检查。
苏凝妍按点出公司，上车放了首舒缓的轻音乐。
副驾驶座上放着叶彤买给她的药，前晚被唐黎澈以土匪方式绑走，药就落在苗姿家了。
等红灯时，她目光不经意瞥了眼后视镜，倏地蹙眉。
这辆车，似乎在兴濯门口就见过。
苏凝妍毕竟今天刚和苗姿讨论过应付极端情况的办法，正处最警惕的时候。
她故意绕了段路，身后那辆车还在。
一直到她停在医院外，才开走。
苏凝妍将车牌号记下，打开微信发给苗姿。
正在开会的唐黎澈听到声音，蹙眉拿过手机。
唐荣国际有规定，高层会议必须要调静音，可犯错的人是他，一众高层只当是幻听，什么都没发生。
唐黎澈的手在看到“苏凝妍”时顿了顿。
车牌号？
他心念电转，将手机推到身旁杨盛面前。
杨盛了然。
顷刻，他在对话框打了段未发出的话。
先是车牌所属司机的全部资料。
【苏小姐现在在医院，预约了乳腺科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