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眼神,湛宛琪就笑开了,边笑边道:“凌二小姐,你这副模样,看在别人的眼里,又要说我欺负你了。在场各位可是见证,我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
凌雪莲心中气苦,脸上却是一派单纯无辜:“湛小姐,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湛宛琪撇了撇嘴,道:“针对可不敢,我怎么会针对你呢?我不过是说了所有人都想说的话。凌二小姐,如今你不是应该要在府里待嫁吗?怎么还会跑出来亲自买东西呢?而且,你现在身份不同,要是让人知道,区区五十两的东西,在你眼里都如同抢钱一样,那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怎么,凌家竟然没钱了吗?”
凌雪莲的脸色都差点崩不住,尤其是看到那偷看过来的几个闺秀想笑又忍着,还有人转过身去肩膀一抖一抖的样子。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算她前几天落水了,那是意外落水,这种事,不应该被人这样针对。
而且,她心里也隐隐有些怨大皇子。
他若不是对自己有意,为什么要约自己游湖?自己是因为他才游湖落水,那就是她的责任,既然把她救了上来,肌肤相贴,她的名声总是会受到一些影响,可是他却又迟迟不来求娶了。
若是大皇子前来下了聘,哪怕再多的流言,也不敢再针对一个准王妃。
现在三皇子不来了,大皇子也不来了,一下子就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她还怎么出门?外面还不知道把她说成什么样子!
此时,她也顾不得看这家店铺的胭脂了,低声道:“宝珠,付钱!”
这盒用过的眼影必须要,不然,湛宛琪肯定以她竟然连一盒五十两的东西都买不起,开始到处败坏她的名声。
她是京城双骄之一,京城有名的才女,武将之家出的一个才女,比吏部尚书的女儿,和她齐名的靳冰月还有话题度,也因此,更让人觉得难得。
湛宛琪比她出身好,是皇后的堂妹,丞相的侄女,兵部尚书的女儿,可在贵女圈的名声,却不如她。现在,湛宛琪逮着一点小事这样针对,这不过是嫉妒罢了!
她有那么好的家世,她早早的跟着母亲学管家,既有美貌,又有才华,又有家世,又有实力,要是因为五十两银子的事被人曲解,那才是得不偿失。
再说,她会让母亲派人找到这家店子的制作师傅,到时候把人挖过来,以后她会有许多家九品居一样的铺子,何必为了区区五十两因小失大?
宝珠把银子放下,拿了那盒眼霜就走。
出了门,走到马车前,宝珠怯怯地道:“小姐,奴婢错了!”
凌雪莲心里也的确很恼她,不过,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道:“你先别回府,去打听一下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
宝珠道:“是!”
马车里,凌雪莲气恨交加,回到府里,立刻就回自己院子去了。
邱蕙珠刚看完账本,听说凌雪莲这么快就回来了,心知定是有事,忙过去看时,只见她丫鬟们全都在门外低垂着头,里面悄无声息!
邱蕙珠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看一眼同样垂头站在外面的宝珠,问道:“怎么回事?”
宝珠嗫嗫嚅嚅的不敢说。
邱蕙珠不耐地开门去,隔着屏风,还是没看见人影。
她快步走进里屋,绕过屏风,只见床上扑倒一个身影,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这下可把邱蕙珠心疼坏了。
她的宝贝女儿这是受什么委屈了?
她急忙过去询问,得知原委,又看着自己哭得眼睛都红肿了的女儿,邱蕙珠也有些生气。
大皇子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故意给她宝贝女儿难堪吗?
不行,得跟将军好好说说,还有,传信给大哥!这件事不定下来,岂不是让莲儿一直被人耻笑?
天色渐明,凌雨汐睁开眼睛,感觉到隔壁房间的动静。
随着她天天监督着楚玄渊喝药,他的身体似乎真好了一些,那寒疾没有再犯,所以,凌雨汐还是把旁边那间房给开辟出来做了自己的卧室。
楚玄渊尊重她的意思,只隔了一堵墙,相距也不远。
此时,负责楚玄渊起居的小厮正在侍候他更衣。
皇子的朝服,本是威严气派,穿在楚玄渊的身上,却使他显得更加孱弱,衬得他脸色更加白了。
不一会儿,收拾停当的楚玄渊就出门了。
带着燕王府徽记的马车,早就候在那里,楚玄渊上了马车,一铉一扬鞭,马车便向皇宫方向驶去。
今天是朝会的日子。
七天一大朝,三天一小朝。
今天是小朝会,四品以上官员才会参加。
从出生起,就没有参加过朝会的楚玄渊,今日,破天荒的准备去了。
天还未亮,燕王府的马车晃晃悠悠,走在去往朝会的众马车之间。
大概因为之前从没有出现过,所以,燕王府的马车分外打眼。
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朝马车看一眼,看到赶车的一铉,有眼尖的认识。
这真是燕王府的人,那马车里是燕王楚玄渊?
他来上朝?
不等众人猜测,就听见马车里传来阵阵咳嗽声,那声音时断时续,很明显,咳嗽的人在极力忍耐,只是咳嗽这回事,是忍不住的。
果然是燕王?
他上朝有什么大事?上朝的时候,除了皇帝,哪怕是王爷也是站着的,他那身子骨,受得住?
众人心中猜测,不过谁也没有多事。
马车进了宫,到了第三道宫门的时候,便都停下来,那边有步辇在候着。
乘坐步辇,便是按官阶大小了,官阶高的,可以先乘,毕竟,官员不少,步辇不可能一次性全满足。
一铉把楚玄渊扶下了马车。
看着风吹就能倒般的楚玄渊,几个候在那里等步辇的官员们都觉得担心,这脸色苍白得跟什么似的,不会走到半路上就受不住晕倒了吧?
所以下批步辇到后,他们反倒让楚玄渊先行。
楚玄渊掩唇低咳,道:“不……不碍事……咳咳咳,周大人,你年事已高……咳咳,你先请!”
那位姓周的官员已经六十多了,他悯然着着楚玄渊,道:“殿下还是先去那边,可以歇息一会儿,此处有风!老朽等一会儿,就会有步辇了。殿下不必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