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冲不进去

但是此时,平远伯府冲不进去。

就在刚才,平远伯已经下令,将任何人都挡在门外。

只要这些人不进府,就不知道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要他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那后面的事情,就全由他一张嘴来安排!

所以,这六人在府门口和平远伯府的府兵产生了冲突,并且动上手了。

这么一动手,原本在府门外看热闹散去的人就又聚集起来。

不过,因着没人进府门,府里也没有消息传出来,谁也不知道现在府里是个什么情况。

而此时,正院里的捕快们已经节节后退,他们才几个人,根本打不过府兵。

倒是松涛院里,有燕王府护卫的帮衬,人也多些,和众府兵打了个难解难分。

凌雨汐悠然站在一边看风景,不得不说,这院子里的格局,还是有些看头,古色古香,布局合理又精致,既显得雅致,又有几分大气。

到底是几代传下来的,依现在这一任的平远伯和他儿子,心里大概只有戾气和恶气,哪里会有这样的格局?

可惜,哪一个成为勋贵的家族,不是先代立下大功,才能福荫子孙?

西楚皇室对勋贵之家还算厚待,三代之后,以后每一代子孙只要立下功劳,可保原爵;但若没有功劳在身,降勋一等!

有些家族重视子孙后代的教养,让后代读书明理,习武强身,挣钱得功名,让先辈的功勋得以延续,一代纵使不比一代强,但也不是靠啃祖宗余荫活着。

可是有些家族却短视得很,想想一等平远侯到现在的三等平远伯!一代不如一代,完全是不肖子孙!偏偏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平远伯看着主院中被压制着的几个捕快,他眼里闪现狠毒的笑意,指挥着府兵:“把那些白骨给毁了,还有那尸体,也给毁了!”

之前被捕快们看着的下人因为捕快的节节败退,已经没人看着了。

但是,看着一排白骨,旁边是开得郁郁葱葱的花,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那些白骨,至少要五年以上才能达到这个程度。

他们不禁想,会不会别的地方,也埋着尸骨?

这些尸骨,不用想也知道,是下人们的!

他们虽是平远伯府的下人,但是兔死狐悲,心中的恐惧和惊悚,让他们瑟瑟发抖。一个下人抖着声音道:“怎么……怎么毁?”

平远伯冷冷道:“烧!”

下人们看着那一大片,这得多大的一堆柴才能烧光?

就这么一犹豫,平远伯已经大喝一声:“还怔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这些尸骨,他知道。

除了那个麻袋里的,其他的,都是他令人埋的。

七具尸骨,六女一男。

最早的那具,已经死了十七年,最晚的那具,也有七年了。

那是被他凌y虐致死的女子,侍妾,丫鬟,抢来的民女……唯一的男尸,是他的书僮。

那时他住在松涛院,还不是平远伯,而是大公子。

那时候,这片花园还不在主院的范围之内。

第一次把来给他送茶水的丫鬟凌h虐到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他还有些害怕。

尤其是当那丫鬟瞪着眼睛看着他,慢慢咽气。

他和身边的小厮一起,趁着夜深人静,在花园里挖坑掩埋。

这件事第二天就被他爹知道了,把他叫过去,只是训了他两人句,这件事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死一个丫鬟,竟然和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他的儿子和他是一脉相承,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看中的民女,直接上手,反正有他爹和伯府给他收拾局面。

主院有个小厨房,冬天的时候,会在这里开小灶,那里有柴。

下人们赶紧去那边搬。

平远伯阴森的目光看着下人们把柴搬过来,只要烧了这些,处理了松涛院的白骨,他就是一个儿子意外身亡的可怜人。

没有苦主,毁掉白骨和尸身,他有什么罪?

柴堆好了,他下令:“把这些白骨搬上去烧了!”

下人们看见这些白骨,也感觉渗人,但如今他们是伯府下人,伯爷有令,不敢不从。

就在他们伸手要去将白骨扔在柴上时,一个声音厉喝:“住手!”

平远伯阴毒如蛇的目光看过去,脸色一变。

那边,京兆尹宁远带着人冲了进来。

京兆尹衙门的捕快们可比东城都司又要强一些,也更训练有素。

这才多大一会儿?京兆尹怎么会来得这般快?

不止京兆尹的人,在宁远身边,还有一个面容略有些白,身子显得有些孱弱的少年,那少年眉目如画,清雅又漂亮,一双眼睛幽静清澈,干净纯洁,他穿着一件天青色锦衣,越发显得清逸出尘。

就是太过瘦弱,可骨子里却自有一股贵气。

宁远身上甚有官威,而且长得高大,是当年的探花郎,一般人站在他的身边,便会被比了下去。可是这少年站在他的身边,却丝毫也不会显得逊色。

这少年身边,站着一个黑衣护卫,那护卫身形挺直,哪怕只是站着,身上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平远伯眯着眼睛,过了片刻,才想起,这个看着有些眼熟,却不认识的少年是谁。但也不是太确定!

这是燕王吗?

九年前,皇宫赐宴,他曾看见过那个孱弱的孩子,病怏怏的,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参加过宫宴了。

因为他身体太差,据说那次参加宫宴后,他就回去病了半个月。

他缓缓道:“燕王爷?”

楚玄渊没有理他,他的目光在院中看了一圈,没有人。

他转身就往外走。

孱弱的身子,因为走得急,脸上涨起一抹红,他的手握成拳,按住唇,将咳出来的声音按住。

一铉急忙扶住他。

这里没有人。

那边还有打斗之声,那自然是在那边。

宁远也没理会平远伯,而是令京兆尹的公人阻止那些下人烧尸骨,这么多的白骨,这个案子,可不简单。

平远伯道:“宁大人,我要报案,不知道是谁将尸骨堆在我的院中,栽赃陷害!”

宁远看了他一眼,道:“本官也觉得,伯爷应该不至于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不过,既然是在伯府发现的,那伯爷便只能随本官去京兆尹衙门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