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玄渊努力压抑,肩头却仍在颤抖,凌雨汐把杯子放回去,走回来道:“别再撑了,喝了那么久的药,万一冻一下又冻坏了,岂不是白喝了吗?”
楚玄渊弱声道:“我撑得住!”
“别犟,去吧!”凌雨汐不由分说,将他扶起,扶到床上去。
楚玄渊低声道:“阿汐,地上凉!”
“没关系!”她是习武之人,身体融合度还不错,再说,地上也铺了被子的,这点凉意完全撑得住。
楚玄渊甚是愧疚,但似乎已经力竭。
凌雨汐扶他躺下,又为他盖好被子,他的肩头仍在颤抖,嘴唇也有些发白。
凌雨汐关切地道:“还冷吗?”
“我……我撑得住。”
凌雨汐叹气,都这样,还说什么撑得住,刚才扶他的时候,他全身发冷,像一个大冰块一样。要不是她有内力伴身,都要被冻僵!
她把地上的被子抱过来,给他加盖一层。
然而,楚玄渊竟然仍在发抖。
凌雨汐把手探进被中,摸他的手,还是跟冰块一样。
她道:“你这是什么病啊?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冷?”
楚玄渊脸色苍白,声音孱弱:“许是当年落入御花园的荷花池,受了寒,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一次寒疾。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发了,没想到今夜……”
凌雨汐试着想用内力帮他驱寒,但是,好像不得其门而入。
她很无奈,这大半夜的,要叫人烧炭盆吗?
楚玄渊低声道:“阿汐放心,每次发病……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好了!”
半个时辰着实不长,但是,对于被病痛折磨的人来说,却度秒如年。
凌雨汐想了想,自己也钻进被中,在他身边躺下去。她运内力,让身体暖热如火,握住他的手,这样,也可以传递温暖了吧!
两人之前也是同睡一床,不过,并没有离得这么近过。
她问道:“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
他的手恢复了些暖意,靠近她的身体似乎也暖和了些,但是,整个人还是瑟瑟发抖。
他死死地咬着唇,嘴唇发白,月色之下,白得毫无血色,甚至他的脸上,还结了一层白霜。
凌雨汐叹了口气,道:“你抱住我!”
她用内力烘热自己,便像个小火球,这火球的效果,比暖炉要好得多。
楚玄渊摇头,低声道:“不……不行,太冷,会把你冻坏的!”
“我没事,听话!”
楚玄渊仍是摇头:“阿汐,我撑一撑……就过去了!”
“再撑下去你都没命了!”凌雨汐无语,贴近一些,钻进他的怀里去。
像被一个大冰袋包围,这要不是有内力护着,凌雨汐觉得自己能瞬间变成大冰块。这什么寒疾,果然要命。而被寒疾折磨的人,该有多难受?
之前他发病的时候,都只能强撑过去吗?
楚玄渊原本蜷缩如同虾米,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此时怀中抱着凌雨汐,不一会儿,就止住了发抖,身子渐渐回暖起来,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凌雨汐:“……”
男子清冽的带着微微药香味的气息将她包围,刚才只专注着帮他抗病没有多想,此时,却不免觉得一阵尴尬。
凌雨汐没敢动。
若是她一动,他醒了,岂不是更尴尬?
算了,就这么睡吧!
她有一次出任务,天气冷的时候需要取暖,还抱着绵羊睡过,就当是一个能互相取暖的工具人吧!
做好心理建设的凌雨汐果然就没那么不自在了,今儿累了一天,她也困了,不一会儿,少女的呼吸便均匀且绵长起来。
用手臂圈住她温暖绵软的身子的楚玄渊眼睫轻轻动了动,眼睛睁开来。
他会发病,真没有想到。
其实他不是三个月发一次病。
每三个月一次极严重的寒疾,是让所有人知道罢了。
御花园荷花池,小小的孩童泡了那么久,当时的确是非常凶险,那时三天两头犯寒疾,次次都如同死过一次。
但是自从鸿蒙神诀修习到四层以上,寒疾就没那么可怕了。或者说,就轻微了许多。
他的寒疾,像这样严重的,足有五年没发了,中间偶尔有轻微的,根本无需在意,他用内力挡挡就过去了。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来一场大的?
他更没想到,凌雨汐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出于同伴的关爱罢了。
但是,她却肯豁出去,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取暖。
要知道,女子贞节大过天,即使只是手指尖肌肤轻触,也是不可以的,所以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因为她们从小的礼教,从小受到的耳提面命,都不允许她们这么做。
但阿汐刚才什么都没想,她就用她香喷喷,暖融融的身子为他解寒。
虽然她是穿着中衣的,可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身体的温度感觉那么清晰!
现在,阿汐仍然什么都没有想,她甚至睡着了。
这是不是表示,在阿汐心里,他是她愿意放下一切的人?
他的心很暖。
但现在问题来了!
寒疾已经过去,没有折磨他的病痛了,而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散发着馨香的香喷喷的少女,少女的身子温暖,这就是传说中的软玉温香满怀么?
这情形,他很高兴,很开心,甚至很愿意。
因为那个是阿汐!
可是,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明明凌雨汐睡着了,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动,还是如之前为他解寒一样,只是用后背贴着他的胸口,她的呼吸浅浅,可是,他的身体却慢慢地热了起来。
不是回暖的热,而是开始燥热。
他想努力忽视,想转移注意力,他甚至开始想他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想他从小到大,曾经受过多少苦痛,曾经怎样被病痛折磨,又怎么样偷偷地练功……
然而,没有用!
阿汐在他怀里,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他努力把思绪飘远,但很快又会被拉回来。
那鼻中满满的馨香,如兰非兰,似麝非麝,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却也让他的身体某处,不自觉地有了反应。
他面红耳赤,额头沁出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