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汐嘴角再次抽了抽,是她表现得太凶了吗?面前这两个人,竟然一副即将赴死的绝望?
红芹那快要被吓晕过去的样子,真怀疑她会用匕首伤到自己。
凌雨汐也不废话,直接上前,在红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极快地伸指在她腕间一敲,红芹刚觉得手腕一麻,控制不住地松开手,匕首掉落。
但匕首并没有落地,就到了对面少年的手中,少年指尖微动,那匕首顿时转动起来,如同一团白色的光球,散发着冷嗖嗖的光,围绕着少年的手转动。
等凌雨汐收了匕首时,两个人都还有些发怔,瞪大的眼睛还没能正常。
凌雨汐道:“好了,这里也没有人来,我就是问问你们要去对付谁,为什么要设这个局去对付一个人,而且,还准备和对方同归于尽!”
“我们为……为什么要告诉你?”孟三哥嘴唇发干,刚才的一幕,太过震惊,这个少年,是妖怪吗?怎么这么厉害?
凌雨汐笑笑,道:“不告诉我我就去告官,你觉得你们今天的计划还能成吗?”
“你……”孟三哥气得又差点扑过去。
凌雨汐摆摆手,道:“如果你们没有做得人的事,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做的事是对的,为什么怕告诉别人?如果连告诉别人都怕,那是你们觉得所谓的报仇,根本不是名正言顺?”
“你胡说!”
红芹拉住愤怒的孟三哥,低声道:“三哥,你先去,我和这位公子说!”
孟三哥一下就看懂了她的意思,道:“不行,我跟你一起走!”
红芹摇头,惨然道:“三哥,我们说好的!麻烦三哥记得到时到乱葬岗多寻寻,也许红芹尸骨不全,到时还烦请三哥耐烦些,能帮忙拾掇到一处……”
凌雨汐敲敲墙,道:“也别忙着走,说不清楚,谁也不能走。”
红芹木然道:“好,我告诉你!”
“我们一家,原本有四口人,我爹娘,还有我姐。五年前,我们在京郊安顿下来。爹爹托了人,又交了钱,租了几分地。
爹娘勤快,姐姐也懂事,我虽然才十一岁,也能帮忙做些活汁。爹娘说,有了地,人勤快一些,这日子慢慢的就有了盼头。
不久后,村东头的杨哥来向爹娘提亲,想娶姐姐。爹娘很高兴,说杨哥是个憨厚的小伙子,以后能安稳过日子。他们会努力存些钱,为姐姐多添些嫁妆。
一个月后,庄子的少东家郊游,看见了姐姐。那个畜生,也不管我姐姐是好人家的女儿,指挥他的狗腿子把姐姐抢到庄子里,说是要让姐姐侍候他。
爹爹听到消息,跑过来求情。
那畜生当着爹爹的面,把姐姐糟蹋了。
姐姐清清白白的人,受不了这样的欺辱,当天晚上就悬了梁,爹爹去告官,那狗官竟说爹爹诬告,还说以民告官,要打板子。
爹爹被抬回来的时候,背上的肉都全烂了,撑了三天,就去了……”
凌雨汐动容:“你就是韩家城南庄子那个佃户的小女儿?”
红芹抬起头,她语调麻木地说着旧事,眼神空洞,没有泪,可是眼里却有铺天盖地的悲伤。
凌雨汐在茶馆酒楼里听过这个故事,不过,过去那么久,茶馆酒楼里的人是真的当成故事在讲。
世人喜欢编一些曲折离奇的故事,混一个众人口中的叫好,尤其是说书先生,那是既能写能编还能说,一个故事绘声绘色说出来,能让他赚不少钱,所以故事真假难辨!
但没想到,这个故事,竟然是真的。
红芹声音嘶哑,道:“是,我就是。我爹娘和姐姐的棺木还放在义庄,我要去找韩福顺报仇,请孟三哥帮忙让我爹娘姐姐入土为安!”
凌雨汐明白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红芹跪地道:“少侠武功高,我们不是对手。但我与韩福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还请少侠高抬贵手,当不知道此事!”
那孟三哥也跪下下,还把那十两银子托出来:“我们手中没有什么钱,这是仅有的银两,还请少侠行个方便!”
这是红芹从韩福顺手中拿的,要葬她亲人的银子。
不过,此时孟三哥拿出来,红芹并没有异议。
孟三哥是帮她的忙,她不能让孟三哥也搭在这里,只希望这位能拿了银子,当不知道这件事。
但其实她的心已经沉到地底,他们穷困潦倒,无钱无势,可是韩福顺家里有权有地位有钱,只要把她想要报仇的事告诉韩福顺,从那里得到的赏银,就远不止这个数。
凌雨汐看了一眼那银子,眼珠动了动,道:“耳听为虚,这样吧,带我去义庄,让我看看你父母姐姐的灵柩是否真在义庄。如果在,我就信你,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如果不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红芹迟疑,她和韩福顺说好的时间是下午,去义庄的路还远着,若是去了义庄,她赶回来就晚了。
但是,若是不去,这人强势相拦,她也做不成想做的事。
为难间,孟三哥道:“我们没有骗你,我们真没骗你。如果骗你,叫我们不得好死!”
“别来这套!”凌雨汐沉着脸道:“别说废话,快去快回!”
红芹咬牙道:“那就去吧!”
孟三哥眼里有愤恨之色,都怪他不小心,没看清竟然有人在,把这么重要的事说了,被人听见,现在被人要挟!
都是他连累了红芹!
凌雨汐侧头:“别想着对我动手这么幼稚的事了,若是你们能得手,就不会等我到了你们身边都没发现了。”
红芹拉了拉孟三哥,孟三哥也知道她说的在理,现在又能如何呢?只能一路往义庄去。
义庄离得还真不近。
孟三哥心里憋着一股气,到了地方,回过头看凌雨汐:“就这里,你敢跟我们进去吗?”
这里阴森森的,反正也不会有人偷尸身,只有一个看门老头。
看门老头今天去女儿家里了,门上加了把小锁,就出门了。
那小锁与其说是锁着,不如说是挂着。
反正那门也破败不堪,风一吹,嘎吱响,鬼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