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喜,马上去卫生间。
但,门被张小霜反锁了。
他敲了敲门,和声道:“小霜,别哭,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能帮到你的。”
张小霜,依旧哭泣。
宋三喜又敲了敲门,“小霜,开门吧!大家都替你着急的。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张小霜在里面,放水,洗脸。
很快,她还是出来了。
眼睛,红红的。
清透俏脸,水迹遗珠。
白里红,水珠亮。
有些凌乱的头发,湿湿几缕,垂在脸颊边。
护士帽下,这迷人的小脸,有些动人心魂,却又有些凄然。
“小霜……”
“宋大哥,我没事,现在好了。我还有工作要做的。”
张小霜,强忍着情绪,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笑的很勉强。
宋三喜回头看看苏家姐妹仨,便道:“小霜,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今晚,我们打算把有欣接回家去了。现在,是她们姐妹三人的团聚时间,你跟我来一趟,到外面说。”
“啊?我……宋大哥……”
张小霜,有些心慌的样子,表情凄怜无助。
但,宋三喜还是拉了她一下,“走吧小霜,我知道你有事情。不说出来,你会一直不好过。我们大家,也都担心你的。”
苏有欣点点头,
“对呀小霜姐姐,我姐夫可厉害的呢!他,一定能帮到你的。”
两个姐姐,也是同情的看着这清秀的小护士,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宋三喜出去讲。
苏有容更是说:“去吧小霜,我老公是个热心人,也有能力替你分担一些的。你这不明不白哭那么伤心,我们都替你心急呢!这是我姐姐,怀了孕。身体特殊,她只能生这一胎,替你急出事来,怎么好?”
苏有晴点点头,表示苏有容说的是真的。
旁边,苏有欣都惊呆了,看向了大姐。
张小霜听着吓倒了,赶紧跟着宋三喜,往外面走。
里面,苏有欣也激动了,“哇!大姐,你怀了宝宝了吗?可……”
说着,她脸红了,说不下去了。
十来岁的少女,其实她也知道一些事情的。
而宋三喜,已带着张小霜,来到外面。
病房的楼道尽头,一个大花台。
里面,一大片的腊梅盛开,清香怡人。
风,有些冷。
宋三喜,站在上风口。
高大的身材,随风动荡的风衣,替娇小的张小霜挡住了寒风。
这小护士,一米六,清秀。
护士裙套着,确实娇小可人。
红着脸,低着头,有些羞涩的捏着护士裙边。
宋三喜低头看着她,莫名有种
不一样的同情感。
“小霜,人,得抬头生活。抬起头,阳光才能照在脸上。”
他的声音,那么磁性,极具温和与感染力。
张小霜,听着舒适,心弦都是一颤。
她,抬起小脸,看着这温文的宋大哥。
感觉,他的表情,像冬夜里的暖。
深沉的眸子,有着淡淡的闪光。
“这就对了嘛!现在没有阳光,但明天,太阳升起来就好了。”宋三喜笑笑,一脸暖暖的味道,“有什么伤心的事,可以讲给我听。如果是悲伤,我们帮你寻找快乐;如果是隐私,我们替你永守秘密;如果是仇苦,我们替你雪恨。有欣视你为姐姐,我们,就是一家人。而我的心中,这些天,看得出来,你是个好护士。”
张小霜心里,感动的,一颤一颤的。
曾经,羡慕苏有欣,有这么好一个姐夫。
现在,她有些暖。
宋大哥,人帅,人好。
她只好道:“谢谢宋大哥,我……以前也有一个疼我的姐姐。她叫张小梦……”
声音,有些低婉,细柔柔的,好听。
但她说开了,听着让人揪心。
张小霜,中海市营边县人。
营边,偏远的地方,与外省接壤。
张家,父母早亡。
张小梦,比张小霜大了十二岁。
张小梦很漂
亮,但天生是个哑吧。
父母走的时候,小霜才一岁。
13岁的张小梦,可疼妹妹了。
她不会说话,略有些痴呆,没上过学。
但她会养猪、放羊、种地,卖菜,照养妹妹,算数还可以。
张小霜小学六年,初中三年,教会姐姐读一些书,识一点字。
但姐姐张小梦,这九年,受尽了村里恶霸的欺侮。
她挨过毒打,受欺侮也没人伸冤。
那种事情,还是张小霜上初中的一天夜里,回家才发现。
村长和两个男人,半夜摸进姐姐的房间,天没亮,又走了。
有个男人,还在枕头下,放了5块钱。
村长和另一个男人,没放钱,还骂了几句。
后来,张小霜上高中,考上了大学,上了高等护士学院。
她才彻底明白。
原来姐姐每年,都会有亲戚来很长时间。
那不是亲戚,而是被人堕了胎。
姐姐有些傻,不会处理,靠自愈。
她才知道,哑巴傻姐姐,为了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而她18年的生活、学业,就是靠那一个又一个的五块,或者两三块,一块五毛的。
可惜的是,大一那年,春节,回家。
姐姐已经不在了。
她,失踪了。
如今,整整五年了,音讯全无。
看到苏家两个漂亮
的姐姐,和她们的小妹,张小霜实在没有绷住情绪。
她,泣不成声。
不知什么时候,在宋三喜的怀里,哭的人都软了。
“我可怜的姐姐啊,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我多想,自己有一天能挣钱了,给姐姐买一身好衣服,像苏家两位姐姐一样,穿金戴银……”
“我多想,有一个像宋大哥一样的好姐夫,能照顾她一生一世……”
“可是,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找不到她了……”
“我永远忘记不了,那些晚上,那些男人。姐姐捏着拳头,没有声音。瞪眼望着房梁,空洞的眼神,流着泪,不会笑,甚至会被打耳光……”
“我忘记不了,她血流成河,用旧布头堵着……”
“……”
宋三喜,拥着这个娇小的小护士,心如刀割。
这年代,弱者,有人权吗?
没有!
恶,从来不缺乏土壤!
但善与正义,总会迟到,甚至未到。
他,咬着牙,揪紧了心。
风衣,已裹住了她娇小的身子。
她瑟瑟发抖,浑身发凉。
宋三喜,轻轻的抚拍着张小霜的肩背。
默默的聆听着,这个悲绝的故事,这些凄然的诉说。
不知什么时候,他才抬起头,猛然发现。
苏家三姐妹,就站在张小霜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