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二了,晏书着急上山,好说歹说,方才让母亲同意了,只是再三叮嘱不要在风口里走,免得又感染风寒。
晏书道:“知道了,母亲。这次不过是去松松土,施施肥,浇浇水罢了,很快就回来了。”
书杰听说要施肥吓了一大跳:“姐,不会你要背着牛粪去山上吧?”
晏书直接给了个大白眼,“山上经年的落叶腐化进了土里,那土就肥的很,到时候挖些黑土给培上就行了。”
书杰方才放下心来。
与上次一样,晏书背着小背篓,背篓里放着小花锄和两个水囊。不同的是,这次姐弟二人又多穿了些衣裳毕竟天气已经很冷了。
到了山上,晏书将那花盆移开,不由的发出了惊呼。原来那韭黄已经长出有半尺来高了,有可能是因为是冬季栽培的,那韭黄长的有些细细的,看着不是很强壮的样子。
晏书道:“看来咱们成功了一半了,只是这花盆里还有些杂草,书杰你将那些个草给拔了,我出去弄点黑土过来。”
姐弟分工明确,很快就弄好了。
晏书将带来的水囊里的水都浇灌下去,然后原样安置好,两人就下山回家去了。
“姐,你估摸着下次咱们什么时候过来?”
晏书道:“初四那日过来吧。”
晏书又道:“马上要过年了,今年咱家庄子上收益也不少,这都多亏了李叔,按理明日还得去一趟。”
书杰道:“那是肯定的。”
回到家中,晏书和张氏说了明日要去庄子上,张氏道:“前两日,咱们不是刚算过帐吗?按你父亲以往的例,那田里庄稼和庄子上卖鸡鸭等收益的两成是要给你李叔他们的,那就要给他们四两八钱银子,一会我给称好,明日你带过去。”
晏书道:“李叔一家子都是实诚人,每次卖完粮食和鸡鸭收的银子都会立马送过来,账目也没有错过。前几日不是割了不少五花猪肉都放在外面冻上了吗?我准备拿两条明天给李叔他们带过去。还有里长那里我准备拿一条冻肉,一小坛子酒送过去。后日就是小年了,就不大方便再去庄子上了。”
一条猪肉大概有那四、五斤左右,年下里都是走亲访友的多,哪家要是做上一碗红烧肉招待宾朋,可是很拿的出手的。这礼可算是很实惠的了。
张氏道:“族长和学里先生的年礼这两日也要准备了。”
晏书突然想起来了,“母亲,每年咱家拿收益的两成给李叔,那他们这么一大家子够用吗?”
张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李叔家自己也有十亩地呢,都是这么多年一点一滴置办出来的。”
第二日一早,晏书领着弟弟乘着牛车去了庄子上。快要过年了,大家都很忙,事情办完后,姐弟俩就赶紧回城了。
给族长的年礼买的是县里最好的糕点铺子里的四色点心,若干炒货;给学里先生的则是一条腊肉,一块徽墨。
那徽墨还是张家垚送给书杰的,书杰一直舍不得用,就拿出来作为年礼送给先生。
二十六那日,书杰将年礼悄悄的送了。
腊月二十七那日,天空洋洋洒洒下了一场雪。到了二十八日晌午才停。地上、屋顶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只是这几日出行就不大方便了,这不家家户户都出来将门前的积雪进行清扫,县里的街道,则由衙门里安排人去清理。
鸡笼里早就铺了厚厚的稻草,书杰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块破木板,横放在鸡笼外面,正好就挡住了风雪。
所谓瑞雪兆丰年,严寒能冻死些害虫,积雪融化带来的雪水可以涵养在土里,自是有助于来年庄稼的生长。
下了这么大的雪,晏书担心的是菜地里的土会不会上冻?若是上冻了会不会影响地里的种子?
晏书轻轻的掸了掸积雪,掀开稻草,手刚伸进去,是暖的~
晏书就此放心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书杰路过,看到姐姐这模样,心中不断祈求:“老天啊,保佑姐姐试种成功吧,要不都要魔怔了~”
年底各大商行都要对账,结算收益,故而腊月二十八这日,张家垚就收到了书杰的来信和礼物。
看到来信和礼物,张家垚的心情好了许多。
若说为什么心情不好?还得往前说起。
书院早就在腊月初五就已经放了假。学年名次公布,张家垚终于从刚开始的学年倒数第二变成了倒数第十。
根据书院的规矩,学里每月要考教一次学问,若连续三个月都是垫底,就得被退学。
祖母林老太太听说家垚终于不是倒数后三名了,开心的不得了,逢人便讲:“我的乖孙只是调皮了些,若是肯踏踏实实的读书,还是很不错的。这不,不到半年的时间在学里就提升了八个名次。”
继母秦氏听了,就在张敬耳边吹起了耳旁风:“老爷,晓得的知道是家垚终于懂事开始踏实读书了;不晓得的还以为咱们张家要出个‘文曲星’了。若是以后这名次下来,可如何是好?老爷,这您可要管管。不如您和老太太说说,咱们还是要低调些~”
张敬品了口清茶,茶香悠然,值得回味。
“夫人,你说的有道理。老大终于肯读书上进了,老太太欢喜,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他前几年没有用心在功课上面,仅靠这几月的苦读,要想赶上学年里同窗的进度确实有难度。现在学里虽放假了,可这功课不能放松。”
“我早就想着请个西席先生,一是指导家垚的功课,二是过完年家玥也有六岁,应该开始学着读书写字了,前些日子终于有了眉目。那人是位举子,多年科考进士不中,本想补个缺,怎奈囊中羞涩,只得放弃。那举子只会读书学问倒也扎实,只是不善经营,后经人介绍就想着在我家里一边教孩子读书,一边攒些银子准备下次科考。正好你明日派人在外院收拾出一间厢房来给先生住,另外准备一间书房,专供先生教学。”
秦氏道:“老爷,这么快?那位先生什么时候到呢?”
张敬道:“后日就来。”
秦氏道:“这么赶的?”
张敬笑了笑:“那位先生为了补缺疏通,花了些银子。他也要银子过年~”
那位新请的先生姓王,学识渊博,教学严谨,一点都不输书院里的先生,教起家垚来就是一个词“严格”。
用那先生的话来说,“既然请了我来,我自是要尽我所能认真的教。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张老爷包涵。”
没几天,那戒尺就被先生敲断了一根~自此,张家垚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