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浅注意到了异样,眼疾手快,立马弯下身子接住香囊。
她慢了一步。
虽则保住了香囊,但手背堪堪从尖石上划过,划出一道横贯手背鲜血淋漓的伤口。
看见伤口,沈浅第一时间想到:若小猫径直落到尖石上,恐怕性命难保。
庆幸之余,她痛得吸了口冷气:“嘶——”
香囊里的萧澄反应过来,神色难掩着急,他没想到沈浅为了救一只猫竟不顾自身安危,心底五味杂陈。
按理说,他可以复活,就算这回死了也不打紧,不必为此伤了自己。萧澄想同她说这个道理,无奈出口仅是一声猫叫,什么都告诉不了她。
他颓然垂下眼帘。
“你刚刚说什么?”沈浅似乎听到了什么,双眼微眯,看着小猫问道。
“喵?”萧澄一怔,面带狐疑,再说了一遍。
“你说,下次不用救你,你可以复活?”沈浅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很是不爽,秀眉紧锁回道,“可是惨死和安乐死不一样,我不想你受苦受难。”
言辞之中带有十分的爱惜和十分的霸道。
她才不会听它的话,下次她肯定还救。
“我养的猫猫,一定要做全天下过得最好的猫猫。”沈浅一双眼眸清凌凌地看着小猫,其中清澈无比,真挚恳切,比正午的太阳还要耀眼。
看得萧澄心头一颤。
他不敢再看,扭头撇开眼神,躲闪起来。
这时,沈浅发现了其中的奇怪之处,满脸不解,“我能听懂猫语了?”
从受伤起,应萝就在沈浅身旁给她处理伤口,一直在听沈浅自言自语,见她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伤,面上微怒,“你别玩了。”
“没有啊,我没有在玩。”沈浅茫然摇头,她不明白师姐为何指责她。
应萝有些不耐烦,又恼她不珍惜自己身体,语气加重了许多,“你一直在玩和猫对话的游戏,还不如把精力放在疗伤上,让伤口好得快些。”
“不是。”沈浅忙为自己辩驳,“我真的能听懂小猫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师妹的神色看着不像是开玩笑,应萝脸色和缓了些,半信半疑道:“我听不懂,你是幻听……还是真的能听到?”
“是真的可以听懂。”沈浅十分肯定,但这下更迷惑了,怎么只有她一个人能听懂呢?
萧澄也倍感惊讶,两人一猫沉思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应萝猜测道:“是因为今日你给小猫输送了灵力,小猫有了你的灵力,所以能用你的灵力,说话给你听?”
“应当是了。”沈浅觉得师姐说得有道理。
她开心起来,只有她能听懂小猫的话,往后玩猫定能玩出许多新奇花样!
“不过你的香囊突然掉落,很是奇怪。”应萝道。她已经给沈浅包扎好伤口,两人准备御空回灵溪峰涂药。
师姐的话提醒了沈浅,她拿起手中的香囊仔细端详起来,只见断线处极为规整,似乎是有人用灵力切断的。
那人弄断香囊,有什么益处?
沈浅神态中透着迷惑,她扫视了一圈周遭环境,发现众人尽皆归家,学堂只剩她和应萝二人,已看不出什么异样。
不过若论起来,她今日得罪了周仪,周仪因私报复的嫌疑最大。
她沉吟片刻,心中有了主意,“明日一试便知。”
翌日,学堂。
沈浅手上缠了厚厚的白布,面色苍白,好似伤得很重。她坐到座位上,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坐在她前方的周仪往后挪了挪,侧耳注意着她的动静。
应萝见此情景,向沈浅使了个眼色,安慰道:“小猫没了,再养一只就是了,别伤心了哈。”
“再也找不到这么有灵性的猫了。”沈浅低着头,很是难过,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又透着几分恼恨,“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捣的鬼,我绝不会放过他!”
应萝附和道:“若真查出来了,可以向夫子告状,夫子最看不惯卑劣之人,必会严惩他。”
“嗯!”沈浅重重应道。
周仪身形一顿,似乎是僵直了。
此时沈浅和应萝心中猜想已定了七八分,应萝继续道:“我看那石头也不像是天然长得这么尖的,像是有人刻意削尖,拿来害人。”
沈浅颔首赞同:“我前一阵抄写的书籍中有记载一种法术,可以回溯物体过往,若有人在石头上动了手脚,会在上面留下气息,用回溯术法可以探知那股气息,这样就知道是谁害的我了。”
“真的?”应萝喜上眉梢,“那我们待会儿就去前院。”
周仪的手掌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不行,我忘了具体怎么施法了,晚上回灵溪峰我找找典籍,明日再去吧。”沈浅朝应萝挤眉弄眼。
“好,明日再去。”
闻言,周仪松了半口气,将深深嵌入掌心的手指松开,因为拳头握得太牢,他掌心有八个指甲印,几欲渗血。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只要他今日把尖石拿走,沈浅就奈何不了自己。
周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露一丝破绽。
艰难熬到下课,确定众人尤其是沈浅应萝离去后,周仪来到前院,寻找那块尖石。
俄顷,他瞥见一块尖石,顿时喜出望外,伸手去拿。
忽而一道黑影闪过,重重撞了一下周仪的小腿,他站立不稳,往前扑去。
生生被尖石刺穿手掌!
“啊!”周仪的惨叫响彻劝学峰,他额头冒出斗大的汗珠,脸色由通红转为煞白,面容痛得扭曲,跪坐在地,紧紧捂着嵌在石上的手掌。
那手掌汩汩流血,顷刻间就将尖石染红,鲜猩的血味弥漫开来,给劝学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腥味。
“哎呀!我的猫猫,怎么乱跑!”沈浅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地,她惊呼出声,将地上的小猫抱进怀中。
抱紧猫猫后,她望向周仪,故作惊讶,夸张地捂住了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昨天也是摔在石头上伤到了手。”
又得意洋洋地眯起眼眸,“不过伤势比你轻多了。”
从未想过沈浅会出现在此地的周仪大吃一惊,再看到她手上那只猫,他反应过来,是沈浅做局骗他!
“你……”周仪感受到极致的气愤,他想破口大骂,奈何疼痛太过,已无力出声。
见此情形,沈浅很是满意,她意味深长地扬起嘴角,居高临下警告周仪:“谁都不能欺负我的猫猫。”
她眼中火焰极旺,似要将周仪一把火烧成灰才解气。
那火势甚大,蔓延到了萧澄心中。
他心湖泛起一阵涟漪,说不清道不明,却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