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儿费力凝视,良久才辨认出那是个人,他背对着她坐在窗边。
他是谁?
江远柏正在用魔晶通讯器处理事务,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抬头望来,目光直直落在病床上的人儿身上。
季凌儿醒了?
他起身走向她,轻问:“感觉如何?还难受吗?”
男子从月光背后走来,柔和的银辉在他身上笼罩一层神秘的雾霭,模糊了他的棱角,发梢与衣物的边缘闪烁着银色微光,仿佛是月夜中的精灵降临。
随着他的走近,季凌儿看清了他的面容,略感失落地移开了视线。
魔法师停下脚步,她这是什么意思呢?
正要开口询问,季凌儿低语:“原来是个梦境幻境。”
江远柏身处遥远的艾瑞斯城,怎可能突然出现在眼前?
男子刚褪去的愠色瞬间消散,只要并非现实发生,便已足够宽慰他心。
他抽出一把雕花木椅坐下,“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即使只是梦境,季凌儿仍感到一丝失落,但环顾四周,那些神秘莫测的情节自动浮现在脑海。病房中的奇异戏码?似乎还挺有趣……
季凌儿轻轻点头:“渴。”
她灵动的大眼睛注视着准备倒水的男子,明知是梦,她鼓起勇气问道:“你要亲自喂我喝水吗?”
她又未身患重疾,何需他人服侍?
男子瞥了她一眼,望见她干裂的唇瓣,苍白憔悴的脸庞,以及因他而生的红印斑斑的脸颊,心中不禁涌起愧疚,于是应声:“嗯。”
江远柏何曾有过服侍人的经历?
仅仅喂水的动作,季凌儿只喝了少许,枕头和毯子竟已被打湿。
男子看着这意外的结果,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再次斟满一杯温水,刚拿起勺子却被少女按住了手。
他疑惑抬头,只见少女满脸绯红地凝视着他,“你是故意的吗?”
“什么意思?”
“故意喂不好,好用嘴巴喂我。”
男子恍然,险些握不住杯沿,视线不自主地落向她饱满的双唇,上次的触感如在昨日。
他喉头一紧,眼神深邃而幽暗,语气却保持平稳:“季凌儿,你大概是烧糊涂了。”
相较于他,季凌儿显得轻松自在,毕竟这只是梦境,她自可从容应对。
“你不必急于否认,我并没有说不同意。”
“!”
她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江远柏不敢深究,伸手轻抚季凌儿的脸颊,微微用力捏了一下。
她不满地叫道:“疼!”
脸颊的痛感迟迟未消,她迷茫的思绪转了又转,猛然惊觉。
季凌儿瞪大眼睛,盯着男子严峻的面庞,伸手掐了自己一把,力道不小,让她痛得咧嘴皱眉。
“天哪!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真真切切的江远柏就站在她面前。
想起刚才的荒唐行为,季凌儿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内心尴尬无比,她的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灵机一动,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刚才的一切只是梦游和呓语,她绝不会承认那些话出自自己之口!
江远柏将季凌儿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既无奈又好笑,“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季凌儿静静地躺着,假装昏迷。
“季凌儿,你在梦中总是如此……”他搜寻着合适的词汇,“狂放吗?”
装睡的少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呜呜呜!她一世清白,一梦尽毁!悔不当初啊!
见她还在装,男子兴起,悠然坐回椅中,调侃道:“突然有点后悔点破你的梦境,你梦里的确挺会享受的嘛!”
“先是用嘴喂水,然后呢?”江远柏的目光停留在湿润的毯子上,猜测道:“你会说衣服湿了,让我帮你脱掉?”
不,按照古老的预言,下一步应该是你唤醒沉睡的我。
被疾病纠缠的季凌儿在内心悄然思量。
男子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启:“别假装熟睡,我没拒绝陪你在这场梦境中游戏。”
他的声音轻柔而深邃,宛如魔法般将她的话语巧妙反转回来。
季凌儿在心中羞愧地低吼,她不该翻阅那些禁忌的古卷!
“起身饮下这生命之水,否则……”他略作停顿,加重语气,慎重其事地说:“我就会以你最爱的方式,亲自喂你品尝。”
这话语充满暗示,男子低沉动人的声音钻入耳畔,令人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季凌儿克制住掩面的冲动,躺在床榻上纹丝不动,她坚信江远柏不敢侵犯她的神圣。
闭上眼睛,其它感官变得敏锐,她听见微弱的魔法波动,接着,闻到男子身上那股清新凛冽的气息愈发浓烈。
他在靠近,这个念头在她心底回响。
若这只是梦境,与一位英俊强健的魔法师共度一段奇遇,她愿欣然接受。
然而!若是现实,那绝对不可能!
她季凌儿也有自己的尊严!
一旦发生什么,日后他们该如何面对彼此?
季凌儿毅然睁开眼睛,正巧与男子的黑曜石般的眼睛交汇,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显然,男子早已料到她会睁开双眼。
季凌儿的脸颊染上了嫣红,尴尬中带着被人看穿的局促,漆黑的眼珠四处转动,最后决定反攻。
她大声质问:“为何总出其不意地出现?突然降临s城,差点让我心惊胆战!”
男子悠然坐回原位,比平时多了一份洒脱与放纵。
他的语速缓慢:“不进行一次突袭,如何得知你外表娇小可人,内心却藏着如此独特的一面。”
尾音拖长,令季凌儿的红晕自颈部蔓延至耳垂。
她佯装不解:“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等江远柏回应,“你为何无事突然来s城?还有,我为何会在医院?”
男子倒了一杯魔法泉水递给她,从容说道:“有个小姑娘说思念我,于是我便从a城飞越千里来见她。”
所以他是来探望朋友,顺道看看她?
还小姑娘,称呼得如此亲昵……
季凌儿心底暗自嘀咕,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男子继续缓缓道:“谁曾想小姑娘病了,独自在家,可怜兮兮地说不舒服,我只好带她来寻求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