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默默地删除了已输入的文字。
“无论如何,我只想向你道一声歉。”
她没有否定,只是轻声致歉,她的心意在风中低语:对不起,我误以为你是那位命定之人。
江远柏竭力压制胸中的怒焰,却仍忍不住一击砸向魔晶石桌,炽烈的魔法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年少有为,他自然傲骨铮铮,然而被强行亲吻,甚至只是个替代品,她的心意从不属于他!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季凌儿,你真是好样的!
他的拳头紧握,力道之大,使手指颤抖不已。
他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那一刻,接下来的一周,两人之间再无任何联系。
季凌儿反复浏览到此,指尖轻触键盘,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语,最终只能黯然退出。
而江远柏,每当他在魔界朋友圈中瞥见季凌儿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心中便会腾起无名的愤怒。
周日再次降临,午餐后,季凌儿陪伴着父母在林荫小道漫步。
一辆镶着神秘符文的马车突然开门,她抬起视线,笑容在看到来人时渐渐消退。
一位满头银白魔法荆棘的老妪拄着魔杖下车,吴婶在一旁扶持,向她缓步走来。
看到季凌儿,老妪眼中泛起泪花,愧疚满溢:“凌儿,是楚奶奶对不起你。”
然而,季凌儿已无意倾听这份毫无意义的道歉,也不想在法庭之外的任何地方再见楚家之人。
婚礼次日,她在楚家已将一切向老妪说明,可楚老太太依旧用她来威胁楚云勋,使她险些陷入楚云勋设下的毁灭陷阱。季凌儿并非软弱的傀儡,她会愤怒。
况且,她能说什么呢?季凌儿不用思考也知道,她们的话题离不开楚云勋。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稍后就回去。”
父母并未知晓楚云勋的所作所为,季凌儿不想让他们为此忧虑,影响心情。
季父季母虽然不愿离去,但见女儿坚定的态度,只好先一步退场。
面对楚老太太,季凌儿的神情更加冷淡疏离。这里人来人往,并非交谈之地,她们来到小区外的魔幻咖啡馆。
楚老太太试图牵起季凌儿的手,却被她巧妙避开,老者脸上闪过失落的黯淡,泪水悄然滑落。
她愧疚地低声道:“我没想到云勋会如此糊涂,让你受苦了,是我的过错。”
吴婶轻拭去老妪的眼泪,安慰道:“凌儿,这件事老夫人并不知情,上午听到夫人和老爷的谈话后,她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忙赶来。”
“无论如何,都是我的过错,我没有教好云勋,让凌儿差点受到伤害。”季凌儿注视着痛心疾首的老妇,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楚云勋,要让他使我怀孕,才会出钱治疗叶柔柔的咒病?”
楚老太太一怔,瞬间恢复平静,困惑地抬起头:“我怎会说出这种话?我只是让云勋来向你道歉,谁知他……”
她的脸色变得愠怒,拍打桌面,质问道:“他是这样对你说的吗?这实在太不像话了!”
她没有说过?
楚老太太和楚云勋之间,必有一人在说谎。
季凌儿眼神低垂,究竟谁在编织谎言呢?
正当思绪翻涌之际,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奇异的银色符牌,她抬头,只见楚老巫妪说道:“你的困扰,我深感歉意,这张灵纹牌内蕴含五十万魔晶,权当补偿之礼。”
季凌儿毫不迟疑地退回符牌,脸上洋溢着淡然的微笑,“我不需要补偿,只希冀公正的裁决。”
何为公正,何为合理?
楚老巫妪面色黯淡,向侍女吴嬷嬷递了个眼色,吴嬷嬷便将灵纹牌推向季凌儿。
吴嬷嬷道:“凌儿,你就收下吧,这是巫妪的私人珍藏。”
“巫妪得知此事,深感内疚,没料到自己无心之言竟让你承受如此重压,不接受她的歉意,她心中难以安宁。”
五十万魔晶,只为换取她心中的平静?
季凌儿虽嗜好财富,却不愿在这样的境况下接受,更何况她并不缺乏魔晶。
回想起警署中楚氏夫妇的冷语,她不得不多加防备,万一楚家人设局陷害,反指她盗窃或欺诈,她又该如何辩驳?
她说:“即使收下,我内心也无法安宁。”
“凌儿,是我们楚家亏欠你,我确是视你如亲孙女,你如此疏离,令我心如刀绞……”楚老巫妪捂住胸口,满目痛惜。
吴嬷嬷附和道:“凌儿,这段时日,巫妪常常以泪洗面,向你道歉,想见你一面,然而忧虑过甚,病情加重,直至日前才有起色,你就体谅她老人家吧。”
她们的话语充满真挚,季凌儿忆起往昔点滴,撇开其他,楚老巫妪待她的确仁慈,楚云悦曾因嫉妒,多次抱怨老巫妪偏心。
楚老巫妪白发如雪,身形消瘦,一阵咳嗽令她瘦弱的身躯颤抖,岁月斑驳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红晕,目光中满是期待。
“楚奶奶,这样不妥,我……”季凌儿寻觅着推辞的理由,突然灵感一闪,说道:“毕竟我已为人妇,我丈夫性情强横,不允许我与你们往来。”
抱歉,江远柏,只能借用你来挡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