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儿直截了当地说:“许久不见,楚夫人得了疯巫病吗?最好尽快找法师看看,不然下一次见面可能就是在冥灵仪式上。”
当面的诅咒让楚母怒火中烧,她的目光几乎瞪出了眼眶,喘息粗重,“季凌儿,你们这对罪孽深重的情侣一定会受到惩罚!”
“如果不是老夫人对你着迷,我根本就不屑看你一眼,你以为你能嫁入楚家?简直是痴心妄想!”
“云勋什么坏事也没做,我们都没嫌你是个黑暗精灵,愿意让你怀上我楚家的继承人,你居然报警”
楚父急忙呵斥:“住口!”
所以他们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也就是说,楚云勋的行为得到了家族的默许?
季凌儿紧咬贝齿,拳头握得更紧。
楚母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但她依然高昂着头,看着季凌儿的眼神满是蔑视。
他们居高临下,仿佛在说:被我儿子施加魔法是你的荣幸,愿意接纳你进入楚家更是你几世修来的福祉
楚父低沉道:“季小姐,我承认被你外表的神秘伪装所迷惑,你曾在婚礼上的巫术陷阱,我隐忍未发,但这不代表楚家是任人欺凌的。”他的声音如同深邃的洞穴,眼中闪烁着寒光,“今日你们对我的儿子设局,我会铭记于心,他日,你们将付出双倍的代价。”
他明显视明季为无智者,明知真相却把罪责推到她身上,诬赖她在婚礼上对楚云勋施加了魔法。
果然,血脉相连的一家人皆非等闲之辈,个个擅长颠倒黑白。
楚云勋背叛她,将自己的背信弃义归咎于家族的压力迫使他娶她。
楚家人知晓后,错误全推到她头上,责备她未能捆绑楚云勋的心,还妄图独自承受婚礼的尴尬。
而此刻,楚云勋侮辱她,企图用黑暗魔法控制她,楚家人明明知情,却口口声声说她是阴谋的策划者。
多么荒谬!
“不会放过我?”季凌儿扯出一个讽刺的微笑,“真巧,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如果你胆敢对我家出手,我不介意倾尽所有购买风语者的祝福,将楚家的丑闻推上魔法界的头条,标题我都构思好了:‘s市楚家少爷施咒无辜少女,受害者反受楚家恐吓。’”
然而楚父毫无惧色,反而笑了,“幼稚,你有证据证明这些指控是真的吗?”
“楚云勋已经承认了。”就在刚才,王梦临行前透露楚云勋醒来后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但在他的叙述中,他是被强迫的,是季凌儿以咒语逼他控制自己。这种荒诞的辩解连记录的魔法执法者都难以置信。
楚父脸色微变,暗骂愚蠢,表面上却镇定自若,寓意深长地说:“所以我才说你幼稚,我来之前已与魔法局局长通过话,你觉得你的所谓证据能保存多久呢?”
他在明目张胆地告诉季凌儿:我有的是钱和影响力,任何证据?随时可以抹去。
季凌儿紧握拳头,怒火在眼底燃烧,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那就试试看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以我的生命作为赌注。”
“等你救出楚云勋,记得给他多雇些保护者,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带着法杖找上门来。”
威胁?她也会。
楚母的目光掠过季凌儿纤细的手臂,放声大笑:“就凭你?”
“还有我。”江远柏上前一步,语气淡然:“家中贫穷,曾以拳术谋生。”
男子身材修长,坚实魁梧,言语间没有玩笑的意味。
楚母可以对季凌儿冷嘲热讽,面对江远柏深邃如夜的眸子,内心却莫名生出畏惧,不敢轻举妄动。
楚父抬首,眯眼看向江远柏,上次见面还是在婚礼,他哪里会认真观察江远柏?
现在再看,面容确实英俊,但也就如此而已,不过是个挣扎在社会底层的贫苦斗士罢了。
是谁给了他们与楚家抗衡的勇气?
楚父胸有成竹,眼中满是轻视,“不自量力。”
留下这句话,他们转身离去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季凌儿仿佛泄气的魔法气球,瞬间垮了下去。
她耷拉着肩膀,咬紧银牙,低声咒骂:“遇到你们,我真是倒了八世的魔法霉运!”
她努力振奋起精神,假装欢快地说:“来吧,我们回去,今晚多亏你了呢!”
“我确实练过几年魔法拳斗,一对五不在话下。”
季凌儿惊讶地发现江远柏所言非虚,微笑着说:“你真厉害!不过我可没那么傻呢。”
她高昂着头,乌黑的眼眸闪烁着机智:“我才不会只依赖武力呢!我要用智慧取胜!”
回家的马车上,黯淡的魔法烛光映照着狭小的空间,令季凌儿心中格外不适。
她的脸色渐渐苍白,回家开门后,她直冲向浴室,呕吐得天旋地转。
江远柏紧随其后,她嫩黄的裙摆在空中如花朵绽放,纤细的身影蹲在花丛中,黑发半掩着她的脸庞,在昏暗的光芒下,小脸毫无血色,凄凉至极。他皱着眉轻敲门,季凌儿挥手示意,勉强挤出笑容:“没事,只是晕车罢了。”
实则,她在车厢里回想起那昏暗的魔法长廊,楚云勋的怀抱让她无法挣脱的无助,以及密密麻麻的恐惧感。
这里的气味让她难以忍受,她让江远柏离开,捂着胸口呕吐至虚弱,最后无力地倚在浴缸边缘。
脑海里自动播放着这段时间的所有记忆,她像是一条被巨浪卷上沙滩的鱼,失去了魔法水源,呼吸困难,短暂的时间里,脸颊憋得通红。
极度寂静的浴室将她拉回几小时前的那个黑暗长廊,她被窒息的气味束缚住。她在颤抖,她在害怕,男人沉重的呼吸在耳边回荡,而他就像一座无法翻越的魔法山,自己无力挣脱的枷锁。
真的好冷。
她紧紧抱住膝盖,蜷缩成一团。
滚烫的魔法水洒在她身上,肌肤泛起红晕,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甚至享受这种热到麻木的感觉。然而,她仍然感到彻骨的寒冷,寒意从心底蔓延,牙齿在打颤。
浴缸的水溢出,潺潺流向地板,水雾弥漫整个浴室,模糊中看见一个身影静静地躺在浴缸里。
季凌儿太过坚强,只有独自一人时,才会卸下在外的活泼与狡黠,显露出内心的脆弱。
泪珠串串融入水中,她闭着眼睛。
——
“江总,这件事该如何处置?”电话里传来恭敬的声音。
男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都按照季凌儿的意思办。”
“是,一个小时之前,楚家联系我,想要消除一些痕迹……”
他轻笑一声,声音冰冷如冰:“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做了。”
对方不假思索地应答:“是是,江总,请您放心。”
孰轻孰重,他心中有数。
安排妥当后,江远柏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季凌儿还没出来。
他干脆坐在阳台查阅文件,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转眼间,季凌儿已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
突然想到什么,他猛地站起,敲了敲门,但季凌儿没有回应,只有水声在回荡
江远柏毫无迟疑,推开神秘之门,炽热的雾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迷幻的深渊。
“季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