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不怎么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呢。这人哪,太过于老实,遇事就想着以和为贵,不想着争上一争,也怪不得要挨欺负了。
沈家人哪,就像沈永堂拎着的那只公鸡,明明一直存在,却无人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把柴刀身上,哪怕那只公鸡一直在鸣叫,也吸引不了多少人的注意,都是扫过一眼就完事了,谁都不会去在意那只公鸡的状态。
直到沈永堂当着众人的面剁了这只公鸡的头,鸡血喷溅了出来,他们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才开始恐慌害怕。
“沈、沈永堂,你、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你想干什么?!!”
“是呀,永堂,你、你怎么、怎么可以当着小孩子做这样的事?!”
“你、你们夫妻俩都、都疯了!疯了疯了,真疯了!!!”李小梅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一股凉意从脚底心直蹿她的天灵盖,这种惶恐不安的感觉令她十分的不舒服,以至于什么场合什么氛围都顾不上了,只想把内心的不舒服全部发泄出来。
李小梅是真觉得这对夫妻疯了,女的拿着剪子乱挥,说要剪掉他们宝贝儿子的宝贝;男的呢,则举着柴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剁掉了公鸡的头,而且这男人的神情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好像在做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
是,沈永堂剁下鸡头时的神情非常的平静。可正是这种平静让人看了更加的害怕。
明明在剁鸡头前这人还那么的愤怒,眼里全是对他们的不满,不满他们袖手旁观,就只知在边上看戏。
可现在这人竟然一瞬间就平静下来了!
说实话,他们宁可剁下鸡头的是高丽芬,而不是沈永堂。毕竟高丽芬是“疯子,神经病”,言行有异失常是正常的,可沈永堂不是呀,他是正常人,哪怕他是驼背的,残疾,却也是正常的。
但这个正常人却做出了有异于常人的举动,且不是一时情绪失控下做出来的,这如何不让人害怕呢!
说真的,现在倒宁愿沈永堂真像李小梅说的那样,跟他媳妇一样疯了!
毕竟,疯子什么的,他们人这么多,总能对付得过来,可要是没疯,人是理智的,那就真的是……
村长杨明只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他现在是真后悔了,后悔之前沈家小闺女出事时他不该装聋作哑,只当自己不知道这事,在家里装病躲事的!
结果,这事越闹越大,最后闹到现在这不可收场的地步!
唉,一步错,步步错哪!
这王晓明也真是太会惹事了,平时总带人跟人打架也就算了,只要事不闹大,没家长上门也就随便他们了!
可这沈家小闺女才刚从鬼门关逃出来,就又带人找她麻烦了,这不是自己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事嘛!
莫不是真以为这沈家小闺女是没人在意的,家人不管的野孩子吧?!
要真这么以为,也怪不得现在会被人家父母找上门了。
唉,就是……为什么非要在村委会门口闹呀!害得他不想管也得管啦!
“我和阿芬也想当个正常人,不想被当成疯子对待。前提是你们得听的进去我们说的话呀。既然你们更愿意听疯子讲的话,看疯子干的事,那我们就如你们的愿好了。”沈永堂朝着围观的村民微微一笑,笑得众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都说不要逼疯老实人,狗急了都会跳墙,老实人发起怒来更恐怖。
把一个老实本分的老实人逼到发疯,也真是有本事了。
“永、永堂,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永堂:“啧!果然,刚才阿芬和我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进心里去呢。”
“听了听了,我们听了!我们怎么可能没听呢!我们、我们就是想确定下……你们究竟想要什么罢了……”妇女主任生怕回答错了,或者回答晚了,会引得这夫妻俩对他们更加不满。
要知道他们几个村委可都被村民顶在最前面呢,要是这夫妻俩发起怒来,他们将成为最先倒霉的人!
所以,纵使心里再害怕,她也大着胆子问了,好歹她跟这夫妻俩还沾着亲带着故,想来他们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对自己下手。
该死的村长和书记,竟然把她一个女人推在最前面!
“是呀,永堂,你、你就说说你们夫妻俩到底要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没必要这样的……”
沈永堂轻笑一声:“呵。我们要干什么,我们就是想给我们的女儿要一个说法。想要问问你们的孩子,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找我们孩子的茬。别说什么都是我们的猜想,是我们想多了,压根没有的事。你们这些人,是不是以为我们夫妻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阿毓她不想让我们因为这些事烦心,想要自己处理,所以我们就一直忍着,结果就是差点害死自己的孩子!是,是我们蠢,太蠢了,竟把希望托付在别人身上。就算良心真会发现,也不会落在我们身上,毕竟我们人微言轻,谁会在意我们呢。”
沈永堂的声音很低很沉,脸上也挂着笑容,完全不似他身边的妻子那么的癫狂,要多正常就有多正常,与他以往的模样并无什么区别。
可越是这样,越是令他们害怕。
沈永堂完全无视身边人的惶恐与害怕,对上了躲在父亲王大海身后的王晓明,扬起一个看起来非常和善的笑容:“来,王晓明,告诉叔叔,为什么一直盯着阿毓?只要你说出来了,今天这事就到此结束了。”
已经受了一早上惊吓的王晓明,当即就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王晓明也不明白,明明高丽芬看着更可怕恐怖,还拿剪子威胁他要剪他小叽叽,他虽然怕,却觉得只要躲在父母身后,对方必然没办法对他做些什么。
直到沈永堂朝自己露出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笑容,而这个笑容让他察觉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