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铁臂拦在胸前,下床的道路被男人堵死。
傅砚洲看着她,淡淡地启唇:
“我说过,要离开,先把我杀了。”
顾青桐叹口气:“人生若只如初见啊。我们为什么非要弄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好聚好散不行吗?”
傅砚洲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筝筝,我们各退一步。”
……
早上,顾青桐从男人的怀里醒来。
她蹙眉推开他死沉的胳膊,下床进了浴室。
冲洗时,浴室门被毫无顾忌地拧开。
她抹了两把眼睛上的水珠,生气地低吼道:
“傅砚洲!”
果然,浴室门没有被推开。
男人沉缓的脚步声离远,走出了房间。
顾青桐呼出一口气,继续冲洗。
那晚他说的各退一步,就是两人不分床,他也绝不会对她做出不轨的事。
她不想答应,但他也不肯再让,这整个岛都是他的,她没有办法。
不过好在,他除了会趁她睡着时将她搂进怀里,没有做出什么侵犯的行为。
顾青桐一直徘徊在他的底线上,她怕有一天会将他惹怒,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她下楼时,夏夏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靠窗的餐桌上,坐着高大矜贵的男人。
有他在,夏夏很不自在,总觉得他一个不开心就会杀了她。
见到顾青桐下来,夏夏眼睛一亮。
“夫人。”
顾青桐拉开离男人最远的椅子。
夏夏见了,紧张地偷偷去看男人的脸色。
椅子与地面发出声音,那道高大的身影走过去,落座在顾青桐旁边的位置。
夏夏赶忙狗腿地把他的餐具端过去摆好。
“从明天开始,你按月领薪水吧。”
傅砚洲一边用叉子往顾青桐盘子中夹食物,一边淡淡地说。
夏夏听了,十分惊喜!
像她们这种在公海上拍卖的商品,跟牲畜没有区别,谁买了她,就获得了她的所有权,谈何拿薪水?
“谢谢主人、谢谢夫人。”她兴奋冲两人鞠躬。
顾青桐其实心里也为夏夏高兴,小姑娘有眼色,知道该讨好谁,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不像她,又犟又轴,所以一直都不快乐。
她嘴里嚼着食物,暗自感慨。
“夫人那晚睡觉前吐了,这两天晚上没事吧?我特意做了比较清淡的饭菜……”
傅砚洲一听,温热的大掌放在顾青桐的小腹上。
他眼角染着春色,含笑问:
“是不是在城堡那晚,有了?”
叮……
刀叉和盘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青桐把他的手拨开。
那晚的荒唐事,他还敢提?
她面露不快。
对上他希冀的目光,她朝他泼了一盆冷水:
“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当然会买药吃。”
傅砚洲的俊脸沉下,笑容消失。
“对了。”顾青桐扯着脖颈上坚不可摧的链子,那块泛着幽光的宝石从衣服下钻出。
“把这个东西,帮我取下来。”
傅砚洲用修长的手指捏起她掌心上的蓝宝石,目光中带着欣赏。
他贴近她吻了下她的唇角。
“这块蓝血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就像你一样,只有一个。对我来说,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他话中的深情让顾青桐的神经变得十分敏感,下意识挪动身体,离他更远了。
这时夏夏在一旁艳羡地说:“原来这就是蓝血啊!夫人,我在公海上时听说过,它非常宝贵,世界上仅有一块!”
顾青桐无所谓地说:“你喜欢,可以送给你。”
她明显感觉到,她说完这句话后,身边的空气变冷。
夏夏吓得溜了出去,她宁愿跟外面那些冰山大块头待着,也不想在这无硝烟的战场中战战兢兢地讨好。
杰森见她出来,抱着q挑眉。
夏夏走到阴凉处坐下。
也不知道主人和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主人看着那么在乎夫人,夫人却处处排斥主人。
傅砚洲总是能被小女人的一举一动干扰情绪。
早上的那个小插曲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
那条蓝血的链子是用世界上最先进的材料制成的,广泛应用于j事和航t领域,只有他手里的钥匙才能够打开,她摘不掉的,更别提送别人。
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送给她的所有东西她都不在乎,就连他们有个儿子,她也不肯为了儿子妥协一点。
可他记得,之前白越带她去吃那些不卫生的垃圾食品,吃不完的,她不仅舍不得扔,打包回来。
他不小心坐烂了,弄脏了他昂贵的衣服和车,她还那么激动地让他赔……
他仰头,干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
别人对她来说就那么珍贵。
他、和他的东西,对她来说,就一文不值。
“夫人呢?”他问保镖。
保镖答道:“夫人去海边了,夏夏和杰森跟着。”
傅砚洲起身,眸色微熏。
金色阳光与蔚蓝的海平面交汇,波光粼粼。浪潮卷着白色的浪花拍打着礁石,海鸥在上方盘旋,起起落落,自由翱翔。
逆光之下,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弯腰在沙滩上捡贝壳。
清凉的吊带长纱裙随风飞舞,浓密柔顺的秀发随意披在肩上,随着弯腰的动作层层垂落。
她赤脚踩在细沙上,留下一串秀气的脚印。不盈一握的腰肢和脚踝在透光的布料下尽显女性的柔美。
傅砚洲痴迷地看着她。
不论发生什么,不论过了多久,不论遇到怎样的人。
只有她,才能让他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顾青桐蹲在岸边,用海水冲洗篮子里的贝壳。
此时太阳西沉,海平面上现出粉色的晚霞。
忽地,上半身被宽大的围巾包裹,果露的肌肤一阵温暖。
鼻息间,充斥着男人熟悉的味道。
顾青桐抬头,对上一双充满爱意的眸子。
“风大,别吹感冒了。”他温声说。
顾青桐没有回应他,低下头继续弄自己的贝壳。
“都当妈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儿一样。”
男人的话语充满宠溺。
夏夏和杰森远远地站着。
一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海边冷得让人发抖,傅砚洲才牵着顾青桐的手回了别墅。
顾青桐披着围巾,随着心意在沙滩上玩。
可夏夏穿的少,自然而然地感冒了。
“啊切!”
晚上洗碗时,夏夏不住地打喷嚏,被顾青桐看到了。
她催着夏夏上楼休息,自己洗了碗后,开始熬姜汤。
她一直没有注意到,傅砚洲自从回来后,脸色也不好,草草吃了几口东西,就上楼了。
他喝酒加吹风,躺下时,眼睛都已经烧红了。
他心里记挂着那个小女人,迷迷糊糊地也知道她一直没有上楼,便强撑着下去找她。
高大应硬朗的躯体下楼梯时都开始打转了。
寻到厨房,见她正忙活着。
他走过去,从后环住她的腰。
“你在做什么?”
顾青桐专注地熬着姜汤,没发觉她的靠近。
她扯开他的手,拒绝他的贴贴。
“我在熬姜汤。”
傅砚洲此时烧得难受,又被她下意识的推拒行为伤到。
听她说在熬姜汤,他立马提起情绪,泛红的眼眸中浮上一层欣喜。
当他强撑着陪她熬好了姜汤后。
顾青桐盛出一碗。
傅砚洲满怀希冀,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在餐桌上等着。
可……
女人的脚步经过他,没有停留,上了楼。
他听见她轻柔的声音——
“夏夏,喝姜汤了……”
坚硬挺括的躯体缩成一团。
他捂着自己剧痛混沌的头,眼睛、鼻子、嘴巴,都酸酸热热。
他的背影,充满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