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把小外甥外甥女拉过去看电视,安安拿了一张画,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上面还有横线。
画上的人头大身子小,眼睛圆圆,像变型的怪物,又有点可爱。
“小舅舅,妈妈说今天给你过生日,这是我特别送给你的礼物。”
林宏接过外甥女的画,仔仔细细地折起来,“谢谢安安,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平平在一旁看着,无情说出一个事实,“她天天给我们画,我都收到了几十张,每个人长得都一样。”
林宏的手顿住了,看向安安。
安安不高兴了,“明明不一样!小舅舅的脸比较黑!”
林宏瞬间不想收藏这张画了。
徐东升跟在林慧屁股后面进灶房,不依不饶,“你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谁家的小孩长得不像爹了?”
林慧让他把一盆鱼头豆腐汤给端出去,林宏就爱喝这道汤,撒了枸杞,又甜又补。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长得不像爹的孩子多的是。”
徐东升手上端着盆,脚一动不动,“不像爹的孩子不少,但是让你放在心上的肯定也不多。”
林慧又逗他,偏吊着胃口就是不说。
饭桌上,人坐齐了,林慧问:“今天给小舅舅过生日,你们要说什么呀?”
“小舅舅生日快乐!”
“小舅舅我给你盛汤,今天最大的鱼头给你吃。”
林宏笑着接过碗,“谢谢你们。”
冬天来一碗鱼头豆腐汤,暖心又暖胃。
吃过饭,徐东升给他们开了一罐黄桃罐头,这是他后来为了安慰孩子们给新买回来的。
一大三小,一人分一小碗,坐在电视机前,喝起糖水来甜滋滋的。
他拿起一根牙签,戳了一块最大的黄桃肉递到林慧嘴边,催促,“快点说。”
林慧低头吃下黄桃,然后才开口,“村里的林桂梅生的儿子不像癞三的。”
徐东升长时间在外面忙店里的事,已经许久不跟村里人打交道,还真不知道这事。
“是有点惊讶,但是不奇怪啊,猜也能猜到,癞三之前喝了那么多补药都没用,怎么就能突然有了孩子,肯定有点猫腻。”
林慧看一眼孩子们,然后把凳子拉近,在他耳边说:“还有,王有余外面那个女的,就是老家那个不知道是什么辈分的亲戚,生出来的儿子我看也不太像他。”
徐东升好久没有听见那个王八蛋的名字,摸摸下巴。
要不说两口子生活久了,一撅屁股就知道要放屁,林慧斜眼看他,“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啊,这样要紧的事情,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该嘲笑死带乌龟帽子的男人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费心费力养别人的女人儿子,那不得丢死人了?”
徐东升翘起二郎腿,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话里话外却又都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
林慧抱起绕着她脚边睡觉的小狗崽子,揉揉狗头,“你的狗孙子都听出来你的打算了。”
徐东升一手捞起一只刚满俩月的狗崽子,“嗯哼,跟我狗孙子默契。”
山娃和虎妞跟小主子待久了,也喜欢看电视,在脚边盘成一团肉乎乎的。
虎妞第二胎生了五只狗崽子,依旧按照它们大哥大姐的名字往下排序。其中小八在满月的时候就送给周正了,小云跟女儿在家需要狗看护。
另外三只大狗被徐东升带到小食堂去看店了,平时也能解决掉剩菜剩饭。
所以现在家里就剩下虎妞山娃还有它们的四只狗崽子,依旧很热闹。
元旦过后,处处都开始散发过年的喜悦气氛。
徐红梅下工后去供销社买了一兜苹果,走进大院儿,见着前面树下有些大爷大娘们不知道在聊什么,聊得起劲,都没看到她走过来。
徐红梅也没打算打招呼,走近了,那些传入耳朵里的话让她的脚步缓慢下来。
“......就是啊,不知道那男人是哪里人,连女方的底细也不弄清楚就养着,听说都快倾家荡产了,就为有个儿子传宗接代,结果后面才发现辛苦养着的白胖儿子竟然是女方在乡下乱搞出来的,根本都不是他的种!”
“那词叫啥来着?人家珠胎暗结了,给孩子找个便宜爹养着,乡下人也精明着呢!”
徐红梅心脏扑通扑通跳,不敢再听,快步绕过他们走上楼。
她坐在桌前,给自已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往下灌,冰凉的水让她快速冷静下来。
她静静坐了会儿,突然咧开嘴无声地笑,拿出一个苹果削皮吃光后,嘴里哼着歌去做饭。
“红梅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邻居也过来准备开火,好奇地问。徐红梅已经板着脸好长一段时间,好似还瘦了点,明显心情很差,没人敢同她开玩笑。
今天竟又突然反常起来。
徐红梅拿起菜刀切菜,笑眯眯的,“今天天气好,自然开心。”
邻居往外看,灰扑扑的天,哪里来的好天气?
一小时后,王有余回到家,徐红梅像是没看到他的臭脸,温温柔柔地说:“今天烧了你爱吃的黄瓜,还有豆角。”
王有余盯着桌上的饭菜,绿油油的,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进屋,把门摔得“砰砰”作响。
徐红梅心情越发地好,自顾自把菜倒到碗里吃,也没给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