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庆强这边也躺下了,他忽然道:“老三,爹娘最疼你,你缠着他们煮点肉吃吧。”
闻言,温庆富略有些得意,但在和自己比较亲近的二哥面前,也没有太端着,而是老实道:“二哥,缠爹娘,还不如缠大哥大嫂呢。”
温庆强沉默了一阵后,应着:“倒也是,那等大哥他们回来,咱们去缠他们。”
“……大哥最不喜欢我,还是你去吧。”
这个时候的温庆富更有自知之明。
“好。”
杜月兰二人吃了早饭后,便要离开去温大舅家。
杜母把盖着麻布的背篓交给温庆平他们,“昨天的豆腐还有不少,你们带些去大舅家,再带点回家。”
现在这个天,就是放两三天也不会坏。
温庆平背上时,就知道杜母的话有水分,一点豆腐怎么会比他们来时背的还要重?
他刚要放下,就被杜二哥一把揽住肩膀,“走,我送你们。”
杜老三和杜大哥早就去肉联厂了。
“好好的啊,”杜母和两个嫂子围着杜月兰叮嘱,“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好,”杜月兰点头,“娘您保重身体,大嫂,二嫂,你们也好好的。”
“好,都好。”
狗娃抱着杜月兰的腿,仰着小脸看她。
“乖,”杜月兰又把他抱起来亲了亲脸蛋,见杜二哥已经拉着温庆平出了院子,她也没有多耽搁,放下狗娃背过身便大步走了,“我走了!”
“路上慢着点,”杜母看着她的背影大声道。
两个嫂子站在杜母身旁,一左一右地扶着她。
一直到杜月兰的身影看不见后,杜母才擦了擦眼角的泪,“舍不得啊,你们得空了也常回家看看爹娘,亲家们也常念着你们呢。”
大嫂和二嫂相视一笑,“知道了娘。”
她们也要去上工的,虽然家里不缺什么,但都不是懒人,闲不下来。
杜二哥把人送到生产队门口后,便直接回队里上工了,他虽然有手艺傍身,但也要有人找上门才有活儿做。
平常日子都在上工。
从化平生产队到温大舅家,要经过公社,到大河对面去,差不多要走两个小时的路。
过了大河后,二人在一处竹林下歇息。
温庆平说:“背篓比去的时候还要重。”
“我看看有啥,”杜月兰也好奇,于是便掀开了麻布,温庆平也凑了过来。
夫妻二人看着里面的东西沉默了一阵。
他们带过去的两瓶酒,昨天中午喝了一瓶,剩下那一瓶此时在背篓里。
除此之外还有三斤左右的腊排、两斤左右的腊五花,一袋长条麻花,一袋圆麦饼。
“他们也真是……”
温庆平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全是老丈人一家的心意。
“咱们好好过日子,他们比什么都高兴,”杜月兰笑道。
“嗯,”温庆平点头。
二人路过公社的时候,便买了一些东西要送到温大舅家去,温庆平一路提着的。
商量后,把那瓶酒以及腊排一并装在提着的袋子里,待会儿给温大舅他们。
“拿这么多肉回去,娘也不会煮给我们吃,还不如给舅舅他们。”
温庆平道。
杜月兰见周围没人,便上前拉了一下他的手,“好。”
她手刚刚松开,温庆平又过来抓住她,“又没有人。”
“走路呢,走路!”
杜月兰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二人笑闹了一阵后,才老老实实地继续往温大舅那边去。
温大舅家的日子说不上好,但也不是很差。
此时温舅娘正在打扫鸡圈,旁边干草窝里还有两个鸡蛋,是今早鸡下的。
“娘,我想起来走走。”
房里传来温表哥的声音。
“不行!大夫说了你最近不能下地,给我老实待着!”
温舅娘中气十足地吼道。
温表哥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瞅着那透光进来的小木窗继续嚎:“让我干点活儿吧!我快憋死了!”
“待会儿我拿几个鸡蛋进来,你孵鸡蛋,”温舅娘调笑着。
杜月兰二人刚好到院门口,听见温舅娘这话,二人都笑出了声。
“哥,你就躺着吧,不要就被舅娘当老母鸡用了。”
温庆平高声道。
听见他的声音,温舅娘赶紧从鸡圈里出来,“哎哟!你们咋来了!老大!庆平和月兰来了!”
“听见了听见了!我要出来!”
温表哥激动得很。
把背篓放在堂屋角落,又将提着的东西交给温舅娘后,温庆平去房里看温表哥,杜月兰则是和温舅娘说起话。
“来就来,拿什么东西,你们小夫妻还要过日子呢,”温舅娘一接过东西,便感觉重得很,她索性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拉着杜月兰的手说着话。
杜月兰其实对她并不陌生,她和温庆平认识的时候,就远远地见过温舅舅家人几次,而且她知道温庆平自打想娶她后,就跟温舅舅等人提了她,所以温舅娘对她也不陌生。
但第一次说话,还是她和温庆平结婚那天。
房间里,温表哥大力拍着温庆平的肩膀,“好小子,瞧你春风得意的样子!”
“娶到月兰了,我当然高兴,”温庆平笑了笑,让他躺好,掀开被子看了看温表哥的伤腿。
只见他右大腿上青紫一片,加上擦了药,瞧着更可怖些。
但比刚受伤接了骨的时候好看多了。
“都消肿了,恢复得不错,”温庆平点头,又把被子轻轻地盖下,“还是不能下地,得养着,不然以后落下病根,难过的还是你。”
“话是这么说,”温表哥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让我在屋子里待了这么些天,可把我憋坏了。”
“那你真想孵鸡蛋?”
温庆平笑问。
温表哥也笑,“闲得不行,我还真想试试,到时候孵出来送你们两只。”
“那我们等着,”言罢还冲堂屋那边的杜月兰大声道,“月兰,哥说他孵出鸡崽儿送我们两只!”
杜月兰扑哧一笑,温舅娘也笑,一边笑一边骂,“让他孵!没孵出来不准下地!”
“我的娘啊,”温表哥又开始嚎了。
“舅娘,干娘他们还没回来吗?”
杜月兰问起隔壁家,也就是奶温庆平长大的那户人家。
“没有,她家小闺女就这个月生,我看啊,下个月才能回来。”
温舅娘道。
干娘的公婆早就去世了,干爹又没有兄弟,只有两个姐姐,小闺女嫁得远,家里也没公婆帮忙,所以过年的时候,女婿过来拜年,特意把二人请到那边去了。
他们家大儿子在部队,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钱或者票,两口子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所以一两个月不上工,也不会着急。
最后温庆平还是舍不得他哥一直待在房间里,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温表哥不停地嚎。
听得杜月兰都觉得可怜了。
于是温庆平便把阁楼上放了有些年的竹椅拿出来清洗。
从小就在这长大的,温庆平对这里熟悉得很。
等把竹椅洗干净擦干后,温庆平把竹椅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