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燕不由笑了,“我人都站在你面前了,你说呢?”
“我若在里面,怎会不肯出来见你?”
那不是她的性格。
徐成光被扶起来,暗松一口气。
只要不是郡主不肯见他就好。
“你来找我是有急事吗?”
坐定之后,南宫燕问徐成光。
徐成光连忙又想要下跪,却被南宫燕扶住了。
“跪来跪去的多麻烦,有什么话直说吧。”
徐成光连忙看向南宫燕,惊讶中又带着一抹欣喜。
这位郡主,真是越接触越喜欢。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徐成光大大地松一口气,说道:“我来是求郡主救救舍妹。我知道,兰儿定是做了什么错事,才让郡主不得不出手,那是她咎由自取。”
“我本不该来求郡主,可见她躺在床上浑身溃烂,奄奄一息,我这个做兄长的实在看不下去,只能求郡主高抬贵手,救她一命。”
原来是为徐湘兰求医的。
南宫燕暗中打量着徐成光,不得不感叹,徐湘兰能有这样的兄长,真是她的福气。
“没找大夫吗?”
她虽然教训了陈瑛,却并没有苛待二房的其他人,二房的吃穿用度一如往常,月例也照样领,不会连个大夫都请不起。
徐成光眉头微敛,“请是请了,可大夫听说是为兰儿治伤,多数都不肯来。好不容易请来的,也是敷衍了事,不肯用心医治,拿了银子就走。”
南宫燕顿时就明白了,二房不复从前,落得这样的下场,很多人都见风使舵,生怕与他们扯上关系。
也难怪徐成光束手无策,不得不来求助她。
“走吧,我同你去瞧瞧。”
南宫燕站起身,“二房能有你这样的子嗣,也是大幸。”
“听说明日皇上邀请大家围猎,你会去吧。”
若徐成光一直老实本分,再娶一位贤妻,二房便也能平安度日。
徐成光苦笑,“我算什么大幸呢?我不过是最没用的那个。”
“以我现在的情况,即便是去围猎,不过也是陪衬罢了,哪位世家小姐会嫁给我这样的人?我还是不去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努力读书,参加科举考试,有了功名,才会有女子真心实意嫁给他。
南宫燕看着他,“你不是没用,而是正直,二房若是没有你,恐怕已经不复存在。”
言外之意,她能手下留情,也是看徐成光。
徐成光湿了眼眶,没想到懂他的竟是这个一共没见过几次面的堂妹。
他心下酸涩,喉咙也有些堵得慌,再说不出话来。
南宫燕看了看他,越发觉得这个人可教。
“既然你有打算,不去也好,只要你安守本心,会有好姻缘的。”
两人说着,便进了徐湘兰的房间。
刚进去,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便传了过来。
徐湘兰尿失禁了吗?
南宫燕拧紧眉头,来到了床边。
自从这女人被抬回来之后,她倒是没有认真地帮忙医治。
这次如果不是徐成光求她,她还不想管。
“妹妹,郡主来看你了。”
徐成光上前,轻轻推着徐湘兰的肩膀轻唤。
徐湘兰挑开眼皮,仿佛没看到南宫燕一般,自嘲地笑,“哥哥就别哄我了。自从我被抬回来,莫说是大房的人,便是这二房的庶子庶女,都从未踏进这个房间,他们巴不得看我笑话呢。”
说着话,眼泪顺着她眼角往下淌。
“哥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现在巴不得重生过去,重新做人。”
“若再来一回,我必定不会那么趾高气扬,苛待庶弟庶妹,也万不会再觊觎那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徐湘兰忽然抓着徐成光的手,声声哽咽。
“但愿你这忏悔不是做给我看的。”
南宫燕深深地看着徐湘兰,淡淡道。
徐湘兰蓦地一怔,这才看向南宫燕,却仍然不相信似得,抓着徐成光的手,“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我都出现幻觉了。”
“郡主怎么会来看我呢……”
南宫燕唇角微扬起淡淡的鄙夷,“你该庆幸你有个好哥哥,如果不是他求我,我是万万不会来的。”
说着话,南宫燕掀开了被子。
浓重的尿骚味扑鼻而来,连徐成光都忍不住转身避开了。
徐湘兰更是涨得脸通红,暗中握紧了手。落得这样的地步,她真是没脸见人。希望这个女人不只是来看她笑话,才不枉她方才那一番情真意切的忏悔。
一番全面的检查之后,南宫燕为徐湘兰输了液,并叫人给徐湘兰擦拭了身子,为徐湘兰涂抹了药膏。
做完这些之后,南宫燕看着徐湘兰,“明日之后,即便我不来输液,也会有人来给你输液、涂药,希望你今天的那番忏悔是出自真心,而不只是做给我看的。若你能真心改过,我也不会赶尽杀绝,否则……我能救你,也能杀你。”
南宫燕冷冷地警告。她其实早猜出徐湘兰的心思了,尤其是治疗之初看到徐湘兰紧绷的身体和尴尬的模样,更让她认定徐湘兰是在做戏给她看。
这个女人,倒是很有心机,不过做戏归做戏,不要记吃不记打便好。
“是,湘兰定会牢记郡主的告诫,从今往后重新做人。”
徐湘兰瑟缩着身子,被南宫燕的气势所震慑。做戏是真,但从今后安分守己做人也是真,她是真的被这个女人吓到了。
南宫燕淡淡地瞧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徐成光连忙跟出来,送南宫燕出门。
“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再惹出什么祸端,否则不止我不会放过她,便是皇上也不会放过她。”
南宫燕侧目对徐成光道。
“是,我一定会看住她!”
徐成光重重地叹口气。如今这世上,便只有他们两个至亲之人,他当然不会再让兰儿重蹈覆辙,去作死……
从二房的院子出来,南宫燕又去检查了王妃的身体,把计划简单地说给父亲母亲,这才回到住处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南宫燕还没出门,便有人禀报——宁王府的马车已经准时在府门口候着了。
她有些气恼,某人这是要昭告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