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章华用手指轻轻扣着沙发扶手，眼睛直直地看着周凭的反应。
如果周凭能说句软话，或许他也能答应接一下何娜娜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周凭终于松口，“我承认，我还是在意她。如果她的电话再打过去，你还是接吧。”
周凭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在劝他。
他怕何娜娜受任炳瑞欺负，怕她要回头，如果在她身陷囫囵的时候没一个人站在身边，那该有多难啊。
这个时候，或许陈章华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唯一的支撑。
陈章华挑了下眉梢，周凭的恳求他接受。
他将手机放到茶几上，摆在周凭看得见的位置。
如果何娜娜的电话再度打来，周凭定是能第一眼看到来电显示的。
十分钟后。
何娜娜的电话再次不出意外地打了进来。
周凭身子往前一拘，差点就忘了这是别人的手机。
他双手撑着茶几，视线从手机抬向陈章华，“你倒是接啊。”
他有点恼火，但还是极力控制了情绪。
陈章华却不紧不慢，“周凭，你真的很在意她，但愿，她是值得你这么在意的人。”
说完，陈章华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对着手机，他情绪不高地“喂”了声。
何娜娜回头看了眼任炳瑞，只觉得电话中陈章华的语气不对。
要是平时两人通话，陈章华的声音听起来是高昂的，甚至会嬉皮笑脸，而此时，冷冷淡淡的，跟不愿意接听一样。
何况，前面已经掐断过她一次电话。
何娜娜有点不安。
任炳瑞丢给她一个眼神，让她按计划行事。
何娜娜清了清嗓子，开口，“陈章华，有空吗，我想约你见个面。”
陈章华惊讶，同时看向周凭。
电话他开了免提，那头何娜娜的声音周凭听得一清二楚。
周凭的心头一震，这意思……难道何娜娜真的要回心转意了？
陈章华轻咳了声，笑了笑，“娜娜，你先前不是说再也不要联系吗？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之后，何娜娜淡淡一笑，“我在公司的时候，你对我不错，现在既然离开了，就想好好跟你告个别。”
陈章华摸了下鼻子，“告啥别啊，我又不是要死了，告别。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以后搞不好还能在大街上碰面，肯定会再见的。”
何娜娜被噎了下。
陈章华这意思很明显，他并不愿意接受她的邀约。
任炳瑞扯了下唇角，臭小子长脑子了？
为了将陈章华约出来，任炳瑞让何娜娜继续说话。
何娜娜有些为难，任炳瑞一个凶狠的眼神过来，她只能听话照做。
“章华，你别生我的气好吗？我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跟你开玩笑的，在公司，我们俩关系算是最好的，我真的很想跟你好好吃顿饭，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选择，祝福我。”
此话一出，周凭心凉了半截。
原来在何娜娜眼里，跟她关系最好的是陈章华，而不是他周凭。
平时在公司对她最好的也是陈章华，不是他周凭。
所以，他曾经对何娜娜的那些付出，都是空的？不作数的吗？
陈章华默然片刻，回了句，“我考虑下，再给你电话。”说完，通话掐断。
抬眸看向周凭，陈章华哭笑不得，“她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周凭苦笑，“是啊，她把你当作关系最好的朋友，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怎么叫回心转意呢？或许，她现在过得不要太幸福。但愿，那个任炳瑞是真心对她好。”
陈章华深深叹了口气，“但愿你是真的能放下吧。”
两人相顾无言。
这边，才被陈章华挂了电话的何娜娜，就被任炳瑞按在了床上。
他像一只饿兽一样，死死地盯着何娜娜。
“那个陈章华，平时是不是对你有想法？”
何娜娜挣扎，“没有这回事。你误会了。”
提到陈章华，任炳瑞就来气。
其实心里也清楚，何娜娜不会喜欢陈章华那样的人。
但是陈章华那种丑陋的嘴脸，一看到他对何娜娜挤眉弄眼的，他就恨不得撕了他。
让何娜娜打电话将人约出来，想要好好教训一下，奈何人家根本不上这当。
“你等下，继续给那个小子打电话，务必要约他出来。”任炳瑞警告了句，才松开何娜娜的手。
何娜娜急急地喘了几口气，刚刚，她差点被任炳瑞掐死。
她真的后悔了，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为什么任炳瑞给她的幸福感这么短暂？
明明说好要好好爱她，甚至要娶她的人，怎么一转眼，就换了副嘴脸。
像是对她恨之入骨般。
这边，陈章华考虑了小半会，还是没确定要不要接受何娜娜的邀约。
“周凭，你说我要不要去见何娜娜？”
周凭不做声，他心灰意冷，也不指望何娜娜能回到公司，他们的关系还能像从前一样美好。
一切都打破了。
就跟打碎的玻璃一样，碎了也不可能完全缝合。
不管怎么样，都会留下破碎的痕迹的。
“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决定吧。”
陈章华笑了笑，“如果我答应的话，你跟我一起去？”
周凭扯唇，笑得很悲伤，“我去做什么？”
“大家都是朋友，何娜娜想跟我说的话，你又不是不能听。”
周凭摇摇头，“算了吧，我在的话，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周凭清楚，任炳瑞是个小气的人。
他就当不是真爱一个人，也是有着极度的控制欲，这点，在他对公司钟小红的身上有所体现。
“周凭，你什么时候变得胆小了？”陈章华表示不理解啊。
“不是胆小，而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既然大家相识一场，那就要替她的处境考虑考虑。”
陈章华拍手，“真是好男人啊，可惜何娜娜没有这个福气，在我看来，你比任炳瑞那个人优秀多了，是何娜娜她没眼光。”
周凭笑了下，只当是陈章华为了让他振作起来而鼓励他的话吧。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优秀，也没想这一辈子能作出多大成就。
在苏俏的公司，他只想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走下去。
可能，从命运开始，就注定不会有任炳瑞的高度。
或许，何娜娜选择任炳瑞，恰恰是她有眼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