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俏接起电话。
好脾气地叫了声“刘婶”。
刘婶卖笑道,“少奶奶,你在哪呢?我让司机过去接你。”后面这句话是在陆之珩的手势授意下临时加的台词。
苏俏纳闷,她记得出门的时候,刘婶是看到她开车的。
这种情况下说让司机过来,显然有些多此一举。
转念一想,或许是刘婶忘事,便道,“刘婶,我有开车过来,不用让司机再跑一趟。”
刘婶抬头看陆之珩,声音开了免提,她和苏俏的通话内容就无需再向陆之珩复述一遍。
陆之珩打手势让她问位置。
刘婶连忙照做,“少奶奶,你现在在哪呢?”
苏俏不打算把租赁办公楼的事张扬出去,况且刘婶跟陆之珩关系好,刘婶知道便等于陆之珩也知道。
苏俏想了想,终究是没说实话,“刘婶,我在哥哥家。”
“哦,在哥哥家啊,少奶奶,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大概会晚一点,刘婶,你不用等我吃饭。”
刘婶看向陆之珩,脸色倒是缓和了些,也没再交代其他台词。
陈章华将合同夹在腋下,一手操在裤子口袋,一手抽烟,被中介的小伙子热情送出门。
陈章华以为苏俏这边挂了电话,就说:“俏俏姐,事情办妥了,我们走吧。”
声音刚好通过手机,传送到陆之珩这边。
陆之珩对陈章华的声音还没有达到一听就能辨认出的程度。
刘婶不一样,自己儿子的声音,就算有一天老糊涂了也能听出来。
她警惕地看向陆之珩,生怕他会吃心。
陆之珩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原本舒展的双眉,肉眼可见地拧成一团。
嘴上没说,心里却细细琢磨了一番,最后想起来是陈章华的声音,整个人都不舒服。
不管是势均力敌的林远深,还是九牛一毛的陈章华,在陆之珩看来都该引起警惕和重视。
刘婶心里也不停地打鼓,生怕陆之珩发脾气。
陆之珩也想表现大度,不以为意地潇洒转身,哪知身体执拗不过心,双脚像是被黏住了一样,走不动路。
他回过头,压在心底的疑惑,终归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刚刚是陈章华在说话?”
刘婶点了下头,怕陆之珩误会,旋即解释,“少奶奶说想做生意,章华没什么事,就帮着跑跑腿。”
“做生意?”
陆之珩纳闷了。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做生意?
“她想做什么生意?”
刘婶无知地摇了摇头,这种事她也不确定能不能说。况且还关系到儿子陈章华的前途。
打心眼里,刘婶是希望苏俏能把生意做起来,好带陈章华走上正道,刚好陈章华又听苏俏的话。
儿子跟少奶奶做事,她放一百个心。
陆之珩不指望刘婶能说出个一二,打算从陈章华入手。
陈章华把合同交给苏俏,两人一前一后往停车场走。
苏俏一边坐进驾驶室,一边再三叮嘱陈章华,“营业执照下来,你马上着手商标注册的事情。另外,除了我们几个人,旁人不知道的也就别去声张。”
“那我妈呢?”陈章华站在车外,没上车。
“别说。”苏俏几乎是脱口而出。
倒不是不信任刘婶,故意对她隐瞒。而是为了防陆之珩。
不管陆之珩对她是真不记得,还是假忘记,总之,她对那个男人死心了。
苏俏怕陈章华多想,就解释,“生意还没做起来,前途如何说不好。先不要给你妈太高的期待,要知道期望越高,万一出了什么事,失望也会越大。所以暂时不要告诉她,以免让她操心。”
陈章华唇角勾勒着笑,理解地点了下头。
在他眼里,苏俏不仅没有千金大小姐的架子,还如此善解人意。
苏俏见陈章华还愣站着,下巴一扯示意他上车。
陈章华一只手揣口袋,腾出一只手向苏俏做“再见”的手势,“俏俏姐,我不跟你回去了,路上开车小心点。”
苏俏第一反应是陈章华又要去泡夜店。
她蹙眉,“陈章华,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想出道做模特,当明星,首先得管住自己。”
陈章华耙头发,笑着解释,“俏俏姐,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已经改邪归正,最近没有乱来。”
“那你是准备去哪?”
“反正不是酒吧。”陈章华嘴硬,话只能解释这么多。
苏俏觉得陈章华年纪小,又容易冲动,始终不太放心。便非要陈章华说出个具体。
陈章华也是个固执的性子,任对方怎么盘问,依然守口如瓶。
只是让苏俏放心,才不断的强调,“我不去夜店酒吧,放心吧,也不会跟人打架。”
他只是约了秦棉棉。
因为苏俏说了,只有将秦棉棉找回来,才会重新考虑给他代言的机会。
如今秦棉棉转头签约宝耶,并且一签就是十年,陈章华认为,这人分明是在跟自己做对。
更何况,苏俏还帮他解决了任宝平父子的起诉麻烦。
没想到这人不知感恩,还转身投靠了敌人的阵营。
陈章华江湖义气重,根本容不下这种背叛。
“俏俏姐,赶紧回去吧,我妈该等着急了。”
苏俏想着这么问肯定问不出个什么来,索性答应陈章华先回去,等人转背,她再跟过去,看看陈章华是不是自己说的那样,真的不泡吧不打架,改邪归正了。
“行,那你也别太晚,忙完早点回去歇着。”苏俏叮嘱了句,启动车子离开。
后视镜里的陈章华在路边站了一会,然后转身去骑摩托车。
苏俏见状,赶紧将车子掉头,保持距离跟了上去。
陈章华和秦棉棉见面的地方在一家普通的土菜馆。
秦棉棉经常吃饭的地方,刚好陈章华也没那么讲究,两人一拍即合,就订了包厢。
陈章华想着,先将秦棉棉灌醉,再打一顿。
或者先打一顿,如果对方还能心平气和坐下跟自己喝酒,他便敬他是条汉子,不与他计较。
然后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瓜葛。
两人见面,就跟陌生人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服务员领着二人进包厢,倒了茶水,带上门出去。
陈章华性子外向,首先憋不住破功,“姓秦的,你是不是存心跟我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