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夜晚，这里便聚集成千上万的妖魔，无数咝咝作声的蛇。还有无数的小鬼，和大量身体臃肿的青蛙，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似乎响应了男子说的话，两条机械狗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在她的后方，也不追赶，也不攻击，就这么跟在她的身后。
可就是如此，反而让姜瑜更加的胆寒！
“亲眼看到这个女人的眼泪，将成为你的荣耀。但是，需将心变成一块打火石，挡回滚落的泪珠。”
姜瑜吓得眼泪横流，身子跌跌撞撞，丑态尽显！
“现在你的舌头要是还会说话，你去告诉人家谁摧残着你的身体，要是你的断臂还会握笔……”
话音刚落，一道锐器割开血肉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随着鲜血飞上半空的断臂。
可紧接着姜瑜的双腿，也被机器狗给咬断了。
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模嘲弄之色：“这个女人的一生，如同野兽一般缺乏他人的怜悯。只有她死了，才配得上一点对野鸟的那种同情！”
……
第二天一早，秦川跟林梦瑶，就被叫到了张京华的办公室。
“虽然这只是你们报道的第二天，但没办法，任务还是要继续。”
张京华的语气里满是疲惫：“昨天晚上，姜瑜在从行动处回到自己住处的过程中被人挟持了，目前生死不明。对方的位置我们已经查到了，但他却是天生的免罪体质……”
听到这句话，秦川跟林梦瑶立刻就明白，张京华的难处了。
天生的免罪体质，就意味着裁决者无法对其造成任何的伤害。
而之前在无人机工厂，秦川展现出来的身手，让张京华觉得，也只有他，才能跟这样的人抗衡了。
说完，张京华将桌子上的信封，交给了秦川跟林梦瑶两个人。
秦川拆开了信封，果不其然，上面写着两行字。
“秦川执行官，林梦瑶监察官，想要我放了姜瑜，就过来找我吧，我就在xx路xx号的别墅之中。”
秦川瞬间就明白，张京华决定让他们两个人去的原因是什么了。
第一，对方指定了自己跟林梦瑶两个人去找他。
第二，拥有免罪体质，还能劫走本就学过一定格斗术的姜瑜，说明对方的实力很强。
裁决者无法制裁他，那就只能靠秦川这种肉身实力远胜一般人的家伙制裁他了。
但对方真就嚣张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竟然敢直接暴露自己的位置。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什么意图，但为了能在这个地方，继续卧底下去，秦川跟林梦瑶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很快，秦川跟林梦瑶两个人，就已经来到了对方在信中所说的别墅。
秦川直接打开了门，同时开启了杀意感知，只要对方有偷袭自己的动作，就会第一时间避开对方的攻击。
门口正对着楼梯，楼梯的上方，姜瑜正被一个白发男子所挟持，拷在了二楼的走廊把手上。
她的双腿残破不堪，手也断了一只，面容惨白。
好在白发男子已经为她治疗，伤口的位置都打了绷带，没有让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敢从正面进来，我很佩服你们，那你们做好了执法的觉悟了吗？”
白发男子站在楼梯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了面前的秦川跟林梦瑶。
看到枪，秦川跟林梦瑶谁都没敢轻举妄动，站在了原地。
“你想要做什么？”
秦川开启了自己的谈判模式。
林梦瑶将手中的裁决者对准了对方。
“裁决者判定，目标的犯罪值只有72点，无法进行裁决，扳机已锁定。”
听到裁决者发出的语音，林梦瑶皱起了眉头。
果然，不能进行裁决的人，自己的裁决者是无法触发任何反应的。
“说起来，你们也是非常有趣的人，至少比起这些安琪拉纯粹的走狗，你们很特别。”
白发男子指了指秦川：“我听说，昨天你们第一次执行任务，你亲自出手打晕了一名潜在犯罪值即将超过300的罪犯，是吗？”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说明，你也是不被安琪拉系统框架所束缚的人。而你现在站在这里，站在我的对立面，也仅仅只是因为，你对安琪拉仍然存在着犹豫，我说的对吗？”
秦川跟林梦瑶无言。
总不能说他们是外来人口，压根就不相信这个东西吧？
“所以，你们判断别人犯罪的依据是什么？是基于你们自我的判断吗？”
白发男子饶有兴致的向两个人问道。
“是，现在的你，已经有了杀人未遂的实际证据，如果你敢动手杀了他，就会遭到我的制裁。”
秦川的语气非常坚定：“如果裁决者制裁不了你，那我会用我的方式！”
听到这句话，白发男子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多年的老友：“对我来说，只有基于自我意志的行动，才算是真正有价值的。你的回答，我非常满意！”
说着，白发男子将手枪从姜瑜的头上拿开。
“安琪拉系统，是科学进步的象征，它解析了人类灵魂之中的秘密，时刻掌控着心理状态的变化……可它的每一个判断，却没有人类意志的参与。所以它判断善恶的基准是什么呢？”
他将手中的枪，丢到了秦川的面前。
他的脸上，满是饶有兴致之色：“来，向我证明，你的判断是基于自身的意志。你的所作所为，代表的不是安琪拉，而是内心中的正义。哪怕你的潜在犯罪值会超过300，会被其他执法官制裁，也要坚决执行的正义！”
说完，白发男子又生怕秦川犹豫，抽出了一把蝴蝶刀，抵在了姜瑜的脖子上，毫不犹豫的暴露出了自己的身形，仿佛对秦川没有任何的恐惧。
“我想看到人类自我的意志，想确认那才是真正可贵的自由。可现在那些不问自我意志，只按照安琪拉的神谕过活的人，让我的渴求变得虚无缥缈。你，能证明你的意志，在安琪拉之上吗？”
白发男子盯着秦川，一字一句的问道。
秦川慢慢的捡起了地上的手枪，他有些纠结。
自己该不该开枪打死面前的白发男子。
如果因为自己的这一枪，导致自身的潜在犯罪值超过了300，为了抵抗裁决者，必须要暴露自己的天赋之力，让自己的行动失败，他该如何？
旁边的林梦瑶，也有些担忧的看着秦川。
这个风险，他们真的能承担得起吗？
但下一刻，白发男子却一刀扎在了姜瑜的肩膀上！
“啊——”
姜瑜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听着姜瑜的惨叫声，秦川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纠结。
“笛卡尔曾经说过，无法做出决断的人，不是欲望太大，就是悟性不足。”
白发男子轻轻拽着姜瑜的长发，用蝴蝶刀为她轻轻梳理着：“想要制裁我的话，就放下那块不中用的废铁，用我刚刚扔给你的枪打。一扣扳机，子弹就会飞出来，精准的击中我，也执行了你们所追求的正义。否则，我将会杀了这个女人，就在你的面前！”
“……”
秦川拉开了扳机，对准了白发男子，深深的吸了口气。
“求求你们，我真的不想死啊……哪怕不做执行官也好，只要能让我活着就行，求求你们了……”
姜瑜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显然已经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
因为她的潜在犯罪值，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飞速增长了。
“哟！犯罪值超过100了……”
看着姜瑜的手环，慢慢变成了橙色，白发男子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讥讽：“多么可悲啊，行动处最得力的监察官，如今也变成了这幅模样……明明拥有犯罪事实的我，在这座城市里，可以肆无忌惮横行无忌，但无辜的她，却注定要被这个社会排挤。怎么？你们不想制裁我吗？”
说着，白发男子举起手中的蝴蝶刀，又是一刀，划在了姜瑜的后脖颈上！
“啊——！”
姜瑜的眼睛开始翻白，原本身上的痛楚，加上新增的伤痛，让她快要陷入昏迷。
但白发男子却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又是一阵剧痛，让她勉强维持在清醒的状态！
秦川看着白发男子的犯罪值，仍然还停留在两位数，没有任何增长，甚至反而还在下降！
“怎么样？感受到生命的重量了吗？这可不是身为安琪拉的傀儡，能够感受得到的。因为，这就是决断与自我意志的分量！”
白发男子说着，准备用手中的蝴蝶刀，结束姜瑜的性命。
他的脸上带着失望和愤怒混合着的神色，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了起来：“还是说，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你们的面前，继续用安琪拉系统，当做自己的遮羞布，就这么继续苟活下去？那你们就带着悔恨的心情，过完自己的余生吧！”
说完，白发男子就要用蝴蝶刀，刺穿姜瑜的脖颈！
“砰——”
秦川的枪响了，精准的打中了白发男子持刀的手，蝴蝶刀飞了出去，而他也因为痛苦，下意识松开了挟持着的姜瑜，痛苦的弯下了身子，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
但下一刻，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身后破窗而出，同时地上多出了一枚闪光弹。
“砰——”
强光瞬间遮盖了秦川跟林梦瑶等人的视线。
在自己的视线，被白光覆盖的瞬间，秦川看到了对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是一种找到了知己般的笑意。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几个人逐渐恢复了视觉，秦川看到前方只剩下破碎的窗户，和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有坐在一旁发愣的姜瑜。
她的潜在犯罪值，已经超过了100，这意味着她的队长身份，将被彻底剥夺，甚至还要在监护所内，跟其他的平民一样接受治疗。
“我完了，完了……”
姜瑜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我的人生毁了，我好不容易才爬到队长这个位置，一切都付诸东流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
一旁的秦川跟林梦瑶两个人同时沉默，但也说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
或者说，这本就是她该承受的代价。
作为一名执法者，看着那个中年男子被迫社会性死亡，走上犯罪的不归路，他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罪孽，这也是秦川对白发男子开枪的原因。
不管这是不是天启教的阴谋，但如果不打破安琪拉系统的统治，这座城市只会变得愈发病态，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变成之前的那个中年男子，以及那个无辜的女人。
不知不觉的，秦川跟林梦瑶都感觉到，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
不出意料的，姜瑜被带走了。
她的队长身份被剥夺，并接受了强制性的治疗。
林梦瑶跟秦川汇报了一下工作，张京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林梦瑶先出去待命，却单独留下了秦川。
张京华这么说，让林梦瑶有些犹豫，下意识的看了秦川一眼。
后者却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没有事，林梦瑶也只能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张京华自然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她这幅平静的模样，落入了秦川的眼中，也让秦川明白，她肯定是看破自己跟林梦瑶这两个外来者的身份了。
但眼下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不冒这个险，那他永远也不可能探查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张京华带着秦川，来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打开了一道暗门，一道隐藏的通道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通道的另一面，掩藏着的是安琪拉的真相。”
张京华似笑非笑的看了秦川一眼：“来吧，这也是你想要知道的东西，不是吗？”
听到张京华这么说，秦川的心中一紧。
看来，他在这里当卧底的事情，还是被人给发现了！
但他眼下也别无选择，只能跟着张京华继续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