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
灿烂的朝阳把笼罩临河县的雾气驱散。
沈炼此刻也从家中走出,准备去衙门点卯。
在黎明到来时,他又吞食了两根牛蹄。
这算是第二天的量。
明天便可入门青牛拳了。
“沈大人好,这么早就去当值啊,也太辛苦了。”
“唉,不辛苦命苦。这是纤纤吧?长这么大啦,过来哥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娘,你看他!”
沈炼在街上慢悠悠走着,和他打招呼的是位寡妇,带着刚刚及笄的女儿,生活苦得很。
原身自然不在意,整天冷着张脸。
但沈炼穿越过来就不同了,天天和街坊邻居交流感情,有时甚至到深夜都不肯离开。
毕竟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小金库啊,和饷银挂钩的。
丰隆街在内的所有店铺,都是归衙门公有,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可以出钱租赁。
但每个月底都要上交税钱给衙门。
可是最近诡异频繁发生,死尸都是用牛车拉走的,搞得人心惶惶,这些租户也没开几天张。
税钱是包拖欠的。
衙门收不上钱来,也是包骂娘的。
这个娘自然是沈炼的,谁让他是这里的黑役呢。
“死人是衙门的无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楚这个理念还是不错的,至少对百姓很爱戴。
也不会强行征税,总会给你周转的时间。
但知县那个王八蛋在外做好人,在内做恶人啊!绝对会扣我的银子,直到我把税钱收齐为止!”
沈炼恨的牙根痒痒,但也没办法。
在平民百姓眼里,他是丰隆街的守护神,是传闻中的沈大人。
可若是放在人才济济的镇魔司中,他仅仅是最底层的打手。
走街串巷。
沈炼横跨了整个东城区,然后来到了临河县的中央位置,也就是衙门所在。
黑漆的大门高耸,门楣上挂着‘临河县署’的牌匾,不断地有衙役来回进出。
在诡异妖魔的威胁下,临河县每天都有死伤,但死得多,生的也多。
一个临河县城就有近十万的人口。
还没算上城外的乡镇。
大楚对于人口这方面,绝对是鼓励生育的。
甚至不光这里,边境线外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是这种制度。
可能是怕被妖魔整灭国了吧......
“大人您可来了,今天可不是磨洋工的时候,宋衙头已经黑着脸等您半天了。”
武辰早就在县衙门外等候,见到沈炼到来,暗自松了口气。
“等我半天了?这不才到点卯的时候吗?”
沈炼一愣,指着放在县衙门口的日晷说道。
妈的万恶的资本家,准时点卯都算迟到是吧?非得提前半个时辰到岗才算正常。
“算了,我亲自去找宋野虎。”
沈炼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说起宋野虎,他是管理东城区的衙头,说通俗点就是已经步入通脉的高手,临河县众多黑役里的至强者。
假以时日,有望突破禁卒。
临河县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城区,衙门坐镇中央。
故而,像宋野虎这样的‘衙头’,在临河共有四位。
但其实衙头之名,并不算在官位里,仅仅是因为禁卒们懒得管一些琐碎的事情。
所以从黑役堆里薅出来几个勤恳的牛马罢了。
.....
由于临河县人口基数庞大,所以衙门的规模自然也占地甚广。
其中设有房屋236间,内部又划分为四个区域,代表着四大城区。
沈炼作为东城区的黑役,平日里即便是点卯,也不会和其他城区的黑役们有所交集。
除非是知县大人亲自召开晨会,又或者禁卒露面宣讲事情。
无论以上哪种情况,都意味着临河县要出‘大逝(事)’。
“火工房的那帮人是炸炉了吧?这什么味儿啊?”
沈炼越往县衙深处走,那股焚烧尸体的味道就越浓。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疏忽职守,东城区能死那么多人?火工房的兄弟们铲骨灰的铁锹都快抡冒烟了!”
在这时,从沈炼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石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东城区死这么多人,要全算我头上?你的元宝街就没死过人吗?”
沈炼冷冷的转身,来者正是与他同在东城区任职的黑役石庆,实力达到了血变八重。
一手混元掌法能硬悍刀剑。
“没你丰隆街死的人多。”
石庆嗤笑一声,错开沈炼杀人的目光,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黑役堂’。
“沈哥你别和这人置气,功力强又如何,不会做人一样走不长远。”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收到宋野虎的传唤,来到了黑役堂所在的院子。
“你是....正兴街的谢槐?”
“没错,是我,难得沈哥还记着呢。”
沈炼打量着他,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高足有一米九,强健的体魄恍若铁塔,双手提着两根玄纹铁锏。
“昨天沈哥你出手救我辖区屠户一命,这事情我都知道了,恩情我记下,有事你吱声。”
谢槐正是嫉恶如仇的年纪,又是从城外乡镇进入衙门当差的。
心思自然淳朴。
“都是救人一命,何必有辖区之分呢?”
沈炼笑笑,这番话让谢槐有些恍然。
“在下受教了。”
......
走入黑役堂。
沈炼扫了一眼,堂内坐了五位黑役,算上他和谢槐,东城区的黑役共有七位。
代表着七条街区。
没办法,东城区是最贫困城区,大多都是穷苦人。
街道上的商铺,卖的也不是啥值钱的物件。
至于最繁华的北区,可是足足有十八条街,富豪乡绅,达官显贵,包括武道馆主,全都扎窝一样聚集在一起。
“沈兄。”
“谢兄。”
除了石庆,其他四位同僚都是客套的打了声招呼。
沈炼也拱手回应。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这会议就开始吧。”
从黑役堂的内室中,走出来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人,身材干瘦,脚步虚浮。
满头花白的头发更是预示着他生命力的缺失。
“宋衙头,您.....您的头发怎么了?”
在场的黑役都被宋野虎的这幅模样给吓到了。
原本宋野虎作为东城最强的黑役,他是人如其名的,可仅是一段时间未见,竟然凄凉至此。
“前几日在城外和一条启智境的蜈蚣精交了战,虽然它不是我的对手,但却凝练了一身妖毒。
我不幸中招,这蜈蚣毒素,真似跗骨之蛆。”
宋野虎咳嗽了几声,抬起浑浊的眼睛,整个人的精气神犹如迟暮的老人。
“此番叫你们来,有两件事。”
“第一,汇报各街区的情况,制定对应方案。”
“第二,月底要选出新的衙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