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这话一出。
方林夫妻，以及孟南烟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吗？
“这些人终归都是我招惹来的。在我死之前，自然要将麻烦收拾干净。这是我一定要做的事情。”
陆凡缓缓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清澈蔚蓝的天空，语气悠悠的说道。
原来头顶的天空，还挺好看的。
他心中不由想着。
只是……以后或许就再也看不到了。
此刻的陆凡，身上已经散发出微弱的死气。
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场众人都知道，陆凡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呜呜……”
云静兰再也遏制不住，倒在丈夫的怀里，悲伤地呜咽起来。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声音满是凄凉。
方林伸手搂住她，眼中也是一片痛苦和哀伤。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此刻的感受。
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的生命，不断走向衰落，却只能袖手旁观。
“帝都方家……呵呵，世俗的权势再大，又能有什么用？”
方林只觉得有些悲哀。
曾经的他，也因为帝都方家的身份，感觉骄傲无比。
但现在才终于发现，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帝都方家连个屁都不是。
既不能替陆凡找到解毒办法，也无法阻止他接受正道挑战。
孟南烟更是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淌着。
白皙纤细的手指，死死抓着陆凡的衣角，捏得愈发苍白。
她想要让陆凡改变主意。
但心里却是被任何人都要清楚，陆凡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咔嚓！
枯枝被踩断的声音，自不远处的树林响起。
众人抬目望去。
原来龙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同样听到的陆凡的话，也清楚了陆凡的打算。
在得知正道挑战的事情后，龙渊便立马赶了过来。
他不知道陆凡要如何应对这一次的情况。
这次过来，也是想要劝说陆凡离开的。
没有想到，恰好就被他撞到了刚才的一幕。
听到陆凡打算一次性将所有的隐患解决干净，龙渊便忍不住露出满脸的苦笑。
大哥永远还是那个大哥。
不管过去多少年，这倔强的性子，也是丝毫没有改变。
只是这一战后，不论胜败，大哥剩余的寿命，都必定要大大减少。
这件事情，陆凡似乎并没有告知众人。
真正知道的，或许只有龙渊自己。
可他也不能够将这个消息讲出来，让陆凡的谋划打水漂，只能够默默承受。
“来了？”
陆凡抬眼看了看他，主动招了招手。
“大哥……”
龙渊张了张嘴，脸色有些发沉，欲言又止。
“你若是来劝我的话，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陆凡直接打断了他。
“既然来了，那干脆就留下来坐坐吧。决斗明天才开始，今天正好还有些时间。”
“好。”
龙渊闻言身躯颤了颤，很快便强打精神，从嘴角挤出一抹笑容。
“去给我带点酒过来，今天我要和大哥不醉不归。”
他转头冲着身后一名亲卫说道。
“龙帅，可内阁那边已经在催了，您若是在不过去，我担心……”
亲卫闻言愣住，开口想要提醒道。
早在今天早上的时候，西北边境再次传来急报，有修仙界来人胡作非为，残杀了上百名黑帮成员。
为此，内阁紧急联系了龙渊，希望他能够前往干涉。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龙渊甚至不用多想，便能猜到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黑帮成员嚣张惯了，这次踢到铁板，惹到了修仙界来人的头上。
然后才被覆灭的。
站在龙渊个人的立场，甚至连理都懒得搭理这种事情。
只不过，这件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了。
甚至在当地引起了恐慌。
内阁也不能够坐视不管。
这才联系了龙渊，想要让他过去交涉。顺便安抚一下当地的民众。
甚至在过来的路上，龙渊便接连收到了好几个电话。
无一例外，都是催促他前往西北边境的。
可见内阁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但现在，眼看着自己的大哥决心赴死，龙渊哪里还有心情搭理这种事情？
“我现在没空。内阁那边，我回头会给他们交代的。”
龙渊摆了摆手，打发亲卫去取酒。
“可是……”
亲卫却是有些犹豫，内阁那边催得紧，真的没关系吗？
“我说了我没空！任何事情都推掉，老子今天哪里也不去！”
亲卫的话刚刚开口，龙渊却是罕见的发火了，直接暴吼一声，整张脸都涨红起来。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就像是一头凶戾的野兽般。
这突然的一幕，让亲卫都吓了一跳。
在龙渊手底下做事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龙渊情绪失控的样子。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拿酒。”
亲卫不敢再犹豫，说了一句，便脸色煞白地离开了。
等人一走，龙渊才逐渐回过神来。
“抱歉，我刚刚有些失态了。”
他环视一圈众人，语气歉然地说道。
“你啊，脾气还是这么冲。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陆凡自然听到了二人的话语，有些失笑地开口。
“不了。没什么事情能够比和大哥喝酒重要。”
龙渊再次摇头，态度很是坚决。
陆凡见状，也不再劝说。
很快，亲卫便将酒买回来了。
陆凡和龙渊席地而坐，抓过酒瓶，拧开，仰头便灌了起来。
“你们先喝着，我和南烟去给你们弄点菜吧。”
见二人自顾自的喝起酒，云静兰叹了口气，决定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时间。
“我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方林说了一句，也跟着到道观的灶房忙活了。
“大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吗？”
道观前的大石上，龙渊仰躺在那里，满脸醉意地问道。
“当然记得。西南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当时你还拿我当骗子呢。”
陆凡笑了笑，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
“当时你说你会医术，能够祛除瘴气，你觉得我能相信吗？”
龙渊也笑了起来。
不由回想起，陆凡第一次给自己展现医术时，那令人震撼的场面。
一个人，便能够同时为上百名战士诊断。
直到现在去看，龙渊都依旧感觉震撼。
二人就这样，一边喝着酒，一边回忆起当初的过往。
一路走来，两人共同经历了无数的凶险。
早已将对方当做了可以彼此信任的亲兄弟。
只可惜……
往后的路，不能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