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临行前敲打
马车缓缓驱动,在长长的石板路上发出圪垯圪垯的声音。
姜鸢梨静静地看着盛景修,原本已经觉得有些看腻的脸此刻却是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而盛景修却只是静静地回望着她,并不说话。
姜鸢梨看了许久,觉得有了有些实感之后才有些抱怨地说道。
“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心里有多害怕,我只怕你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
盛景修伸手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掌心轻轻地在她的脊背上顺着气。
姜鸢梨靠在盛景修的怀里,起初还觉得十分的安心,可是后来却是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开始还具体说不出来什么不对劲,可是后来,姜鸢梨却忽然坐起,皱紧眉头认真地看着盛景修。
“你怎么不说话呢?”
要是寻常的话,自己这般,盛景修早就会出声调侃自己,或者是安慰自己,可此刻车厢里头却安静的可怕。
盛景修顿了顿,随后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姜鸢梨知道,他失声了。
王府里,赵无名仔细地为盛景修看了一番之后,转头对姜鸢梨说道,“不必担心,不是中了什么毒,大概是在宫里长期神经紧张导致的,养几天就好了。”
“神经紧张?”
姜鸢梨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盛景修。
他一向都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人,怎么可能会神经紧张到出现这么严重的生理反应呢。
此刻想起来,盛景修刚刚出宫时候那眉眼上明显染着的憔悴之色,姜鸢梨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对劲。
要是宫里真的什么都乜有发生的话,盛景修绝对不可能单单同别人一样因为害怕皇上要了他的命而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
赵无名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之后,余光里瞥见了姜鸢梨此刻的神色,似乎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便开口解释道。
“神经紧张不一定是因为害怕或者是情绪激荡导致的,也有可能是被外力强行造成的,比如长时间得不到好的休息,或者是有人故意制造出一个让人紧张焦虑的环境来,也一样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说完,赵无名看着盛景修说道。
“方才我在来的路上听闻宫里是以宫中忽然有人被查出感染了瘟疫,害怕你们感染出去,把这瘟疫散播到京城之中才会忽然把朝中官员连带着一并带去的奴才都扣留在了宫里。听说,身份越最贵,一起隔离的人就越少,想来王爷是单独一个人在屋子里头的吧?”
盛景修闻言点点头,随后看向了一旁的追影。
后者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多谢赵大夫了,我带您回去吧。”
赵无名笑笑,瞬间便知道这是盛景修不叫自己在姜鸢梨面前提这件事了,便也就不再提,跟着追影一起离开了。
不过,就爱你给鸢梨却不是个就这么就能被含糊过去的性子。
这边人一走,那头姜鸢梨就立刻追着盛景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盛景修却是耍起了赖皮,指着自己的嗓子,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
那意思便是,我是想要告诉你的,可是嗓子说不出来话,条件不允许。
姜鸢梨二话不说,扭头就找来了纸和笔。
“你写下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景修无奈,知道这件事在姜鸢梨面前是糊弄不过去的,索性也就都告诉了她。
姜鸢梨看着盛景修慢悠悠地在纸上写,倒是一反常态的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反而是一点点的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把事情经过写下来。
“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屋子里,不叫我睡觉。屋子里彻夜点着明亮的蜡烛,像是白天一样。只要看到我想要睡觉了,就会有人进来,借着问诊或者是伺候我茶水的借口来将我弄醒不叫我休息。”
这次防止瘟疫蔓延本就是皇上的意思,这些奴才也是奉旨办事。
也就是说盛景修根本不能把这些奴才都赶出去,只能由着他们这么折磨自己。
好在就三天的时间。
姜鸢梨看着他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心里却是知道,这三天的漫长的精神折磨只怕是要比他说的要严重百倍,中间不知道被他隐匿去了多少的细节,不然的话,他何至于会被弄的失声?
姜鸢梨眼眶瞬间就红了,盛景修有些无奈地擦着她的眼泪,说不出来话,只能有些慌乱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姜鸢梨抱着他的手臂,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能离开京城了?”
盛景修点点头。
很快就能离开京城前往西北了。
“好,我们快些走吧。”
这京城完全就是吃人的魔窟。
盛景修的嗓子养了七八日之后就好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说话还是有些沙哑不利索,不过终归是能有声音了,赵无名说,最晚在他们达到西南之后就会一切如常了。
圣旨也在盛景修能够重新开口说话的这一天下到了府上。
圣旨的意思也很简单,查清西南盐铁关税,盛景修为这次钦点的巡盐御史。
,同时也把姜宏志指给了他。
自从科考的事情过后,姜鸢梨就没有再见到姜宏志了,不过说起来不过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姜宏志看上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脱去了少年的青涩与稚嫩,看上去多了几分从容与稳重,还有官场之上的人才有的端庄与威仪。
姜宏志给他们二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去安顿自己的那架马车了。
身后,晚娘也走了出来。
晚娘准备的很简单,跟她来府上的时候一样,只是一个小小的、看上去放不了多少东西的包袱。
姜鸢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坐在轮椅上的赵无名。
赵无名来给他们送行,却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在那里呆着,直到晚娘出来的时候,赵无名的眸子才动了动,可到底没有去看晚娘。
晚娘也没有看赵无名,两个人像是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