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螳螂捕蝉
盛景修将姜鸢梨带出了姜府。
一路上,姜鸢梨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盛景修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冰凉一片。
他终于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瞧我每天仔细的养着你,带你出入宫闱,带你面圣,帮你抗旨,甚至你也是进过刑部大牢,见过宫宴行刺的人,朝堂上的政事我也从不避开你,叫你听着,怎么就把你养车这幅小家子模样,一点事儿便慌得不行,做事全然没有章法,你往日的机灵劲儿都去哪里了?”
姜鸢梨转头看他,睫毛轻眨,嘴巴本想要开口说话,可不知道怎么,一开口,眼睛却是先湿了一片。
可怜巴巴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孩子一样。
盛景修叹了一口气,索性也不走了,将她拽到旁边的一个没什么人的茶水小摊儿上。
这小摊上售卖茶水的老者正在打着瞌睡,听到有人来,起了身刚要接待,结果被这两人的穿着和气度给吓了一跳。
“您二位这是?”
“劳烦上两碗大碗茶来。”
“哎哎,好。”
老人家忙去沏茶。
盛景修叹了一口气,抬手,用力拽着凳子直接连人带凳子把姜鸢梨直接从一旁给拽了过来。
“哎!”
姜鸢梨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抱着盛景修的手臂。
盛景修看着她,没有忍住,低低笑出了声来。
被这么一吓,姜鸢梨方才的伤心也去了大半,怒气倒是上来了不少。
“你怎么老喜欢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盛景修杵着下巴,“我这不是想要跟你说悄悄话么。”
姜鸢梨白了他一眼,却也不见什么怒气,更像是小女儿家的嗔怪。
老者端了热茶上来之后就懂事的离开了,没有再过来。
盛景修看姜鸢梨又开始发呆了,伸手过去捏住了她的下巴。
“别再发呆了,你这个小脑袋,想不明白的。”
“你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姜鸢梨犹豫了几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前世的很多事儿,他都没有办法同盛景修说。
难道又要说是在梦中吗?
盛景修看着她的样子,眸子却是渐渐地暗了下来。
这个小丫头,真的是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啊。
“我只是觉得我父亲真的够狠。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仅仅是为了他的嫡庶正统,为了他的姜氏家族。”
“你真的觉得这件事儿是你父亲做的?”
“难道不是?”姜鸢梨问,“三把钥匙缺一不可,他当真就毫无察觉吗?若是没有他的配合,谁能做到偷换试卷?若是他没有配合,为何这么长的时间了,也不见他出面说这钥匙曾经被人拿走过。”
盛景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问你,这件事儿出了之后对姜家,或者说对你父亲,有什么好处吗?”
“你不懂他,在他的眼里,庶子要是越过了嫡子的话,整个家族就会大乱,所以,这最大的好处就是姜宏志折了,以后也绝对不可能有能力同姜明赫争夺姜家的家产了。未来,姜明赫就是没有争议的姜家家主。”
“话虽如此,但是你觉得,整个姜家就只有姜宏志一个人倒霉吗?”
姜鸢梨顿了一下,回头看他。
盛景修平静地说道,“家族从来都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像是你这样的外嫁女,我这样与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婿都会受到牵连,你觉得,姜家剩下的人,就一定能独善其身?”
“姜宏志固然是完了,可是姜明赫,包括你的父亲在这场祸事里就能平安无事?”
姜家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就算是姜思远给自己留了后路,可只要同他一起害姜宏志的不是皇帝,那皇帝就一定会对姜家起疑心,姜家也一定是会跟着倒霉的。
就算是不死也要惹一身的臊。
“换句话说,如果姜思远的目的只是什么地庶正统的话,那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要命的法子,要知道,只要在姜宏志的试卷上面随便改动一两个字,或者是滴几滴墨水,又或者是加那么一两句模棱两可的,不恰当的话,就足够把姜宏志给拉下来了。”
“凭你父亲的本事,想要让别人中或者不中或许很难,可是要把自己的儿子给拉下来,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甚至到时候就算是有副考官在旁求情,你父亲本着一视同仁的原则,一定要把姜宏志给刷下来,大家不仅不会说什么,甚至还会觉得姜思远是一个公正廉明的人,因公忘私,还能博的一个好的名声,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结果你看看现在,姜家几乎是家宅不宁,鸡飞狗跳,没有一处安生的。”
“甚至我听说,姜明赫也是被刑部的人传唤过的。”
姜鸢梨刚才确实是被巨大的愤怒给蒙住了心智,现在经过盛景修这么一说之后,又觉得他说的似乎也十分的有道理。
照目前来看的话,姜思远确实是没有落到什么好处,至少目前而言,对于姜家整体来说,是祸害要多过好处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儿不是我父亲做的?”
“也不是。”盛景修说道,“钥匙在他的手上,这件事儿是跑不掉的,乜有他的参与的话,这件事儿是怎么也不可能办成的。”
再加上,如今这个局面,姜思远的钥匙如果是真的被人偷走或者是骗走的话,姜思远是一定会说出来自证清白的。
就算是一时之间不能够直接证明姜家的无罪,证明姜宏志无罪,可是也足够叫这件事发生一个不小的翻转了。
但是,姜思远到现在为止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几乎就是自己一个人将这个事儿给认了下来。
那么这就很明显,姜思远是知情的,是参与进来的,而且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对方的手上,叫他是不可能说出反水的话来的。
“我猜,你父亲的初心可能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有人利用了你的父亲的这个举动,从中获取了好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