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租约的,能证明自己这些年多交了租子给慕家的,多交部分我会按照现在粮食的价格折成银子给你们。”
“姑娘大善,姑娘大善啊,我们,我们这就回去找租约,找多交租子的单子。”
有一就有二,没多会儿,聚集在一块儿的佃户就少了一半,有的是下地干活儿了,有的回家翻租约去了。
“姑娘,你今天下了钱嬷嬷的面子,慕家会不会为难你啊?”
慕筠见大爷一脸忧心的问她,内心深处有些触动,“大爷,您今年高寿了?”
“八十七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您老也很面善,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哈哈,老头子要有那福气就好咯。”
趁着佃户们回去找租约的空挡,慕筠转身朝还跪在地上的钱嬷嬷走去。
“大姑娘,大姑娘,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以后什么都听大姑娘的,求求您,饶了奴婢这一回。”
“钱嬷嬷,你是梅氏身边的老人了,一些重要的事儿她都是交给你去办的,你现在说什么都听我的,那我问你,我娘的陪嫁庄子还有铺子的账本在那儿?”
“账本?什么账本,大姑娘,奴婢不知道什么账本啊!”钱嬷嬷装傻。
“既然钱嬷嬷不懂,那我觉得,你做的事儿得自己买单,夏橙,绑了,一会儿回城了带去顺天府。”
“是,姑娘!”
“别,大姑娘,别把奴婢送官啊,奴婢是真不知道您说的账本是什么。”
“钱嬷嬷,都到这份上了,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至于账本,知不知道,全由你自己是想去吃公家饭,还是在家吃咸菜配馒头了。”
“奴婢,奴婢…”
“姑娘,找着了,找着了,您看,这是当年南夫人跟我们签的租约,这个是南夫人走后,我们多交租子的签单。不过,我们识字不多,没太看明白上边写的啥意思。”
慕筠笑着接过佃户大叔递来的租约和签单,翻开查看,“呵……这真是不看不知道啊,这梅氏的胆子,还真不是一半的大。”
“姑娘,是这租约和签单有什么问题么?”
“啊,嗯,没问题,可以按照签单上的数折算银子给你,大叔,冒昧问下,您贵姓?”
“姑娘笑了,我就一个种地的泥腿子,哪儿有什么贵姓啊!”
慕筠…“叔,我说的是您姓什么?”
“啊,哦,哦,我姓杨,这是我媳妇儿叫翠芝,我们上边还有个老父亲,下边有三个孩子,两儿子一闺女。”
“上有老下有小,负担确实不少,杨叔你家孩子多大了?送学堂了么?”
“姑娘,我们就是个种地的,想送孩子上去,这不是这些年租子太高了,我们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送孩子去学堂,学费要不少,想等两年再说吧。”
“杨叔,我能看看你家孩子么?是这样,我手里边有几个医馆,最近在找合适的药童。”
“姑娘,您说真的?可我家那几个孩子都不认得药材,也没认得几个字,会不会不合适啊?”
“如果孩子机灵的话,我会安排人教他,实在教不会,也可以留在医馆打杂,也总比在这跟你们下地干活要轻省些,当然,杨叔要不愿意也没关系。”
“愿意,愿意的,孩子们要是能跟姑娘做事儿,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那姑娘您等等,翠芝你去把孩子们带过来给姑娘看看。”
“哎,哎,好,我这就去。”翠芝脑子还有些懵,但脚已经往自家的屋子走去,看到孩子在屋里玩,二话不说,拽着仨孩子就往外走。
“姑娘,孩子,孩子带过来了,您看,那个合适您带那个走,不求他们能学啥东西,能多认几个字也好。”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叫人啊?”杨槐看着自己拿仨孩子一个比一个木头的样儿,都着急上火了。
“对,对,叫人,杨大杨二小桔快叫姑娘好。”
“姑娘好。”仨孩子异口同声的喊人。
慕筠:大可不必这样的。
“好,你叫杨大?”
杨大点头。
“我叫杨二,我娘说你要带我们去当药童,姑娘,什么是药童啊?”
“嘿嘿,姑娘,他们问去哪儿我就随口说了,您看,这仨孩子,那个合适?”
“杨大沉稳内敛,可以跟着夏橙学习算账,以后也能在我手底下当个算账先生!”
“谢姑娘。”杨大激动的跪在慕筠跟前道谢。
“嗯,倒是个懂感恩的,起来吧!至于杨二,大胆,加以调教,日后必是个能说会道的,先去医馆跟着学习吧,再观察观察,到时候再看给他学什么。”
杨槐见俩儿子都被姑娘看重了,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姑娘,杨大杨二您都带走了,要不把小桔也带走吧?”翠芝是心疼闺女的,儿子以后有出息了,不懂会不会帮衬妹妹,但是闺女有出息了,多少都会帮衬自家兄弟的。
“小桔跟在我身边当个使唤丫头,签长期,等那天她有能力了,不想跟在我身边了,也可以去我手上那些铺子当个管事儿的。”
“好,好好,只要姑娘愿意带着他们,别说是使唤丫头了,就是当个扫地丫头都没事儿。”
“既然你们信任我,我也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孩子我会好好教导。”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一家五口朝慕筠道谢,要不是被拦着,他们都要磕头的那种。
“老槐,你家怎么个事儿呢?”回去拿租约佃户陆续回来,一回来就见到杨槐一家几口子对着慕筠又是道谢又是鞠躬的。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感谢姑娘同意了把我们这些年多交的租子折算成钱给我们。”
“真的?你家能退多少钱啊?”
慕筠看了眼杨槐,是个懂事儿的。
“现在还不知道,还得等姑娘算过之后才懂,姑娘还说了,会安现在的粮食价格算钱退给我们,我们这不是高兴了就给姑娘道谢么!”
“对,是该道谢,这十来年多交的租子,算成钱,得不老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