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有心卖好,将军不喜

阮流筝抿着嘴跟她走进去,阮正光应了下来,阮流筝一见到日思夜想的父母,眼眶又红了。

作陪的大方与二房人见如此,相互见了礼后,也就自觉地离去,将屋内留给他们一家子。

邱氏在离开的时候刻意看了眼阮流筝,她留了心眼,在方才并未将陆家的事全盘告知,这是想给阮流筝下绊子,看她与陆家如今闹到这个地步,该怎么同她爹娘交代!

阮流筝自然知道邱氏在打什么坏主意。

但她如今一颗心思全挂在与父母重逢的喜悦上,也不想马上同他们说自己的事,不想打断这份重见的温情。

所以暂且见陆家的事按下不说,只是含着泪由父母摸着她的头絮絮叨叨说起想念。

阮正光的妻子与媳妇都是武将出生,自个儿平日里也是在风里来雨里去,见惯了刀光剑影,倒不喜欢女孩家的眼泪。

但阮将军本来就是个护犊子的性格,阮流筝是他与阿筝的小女,又生得好看,不像自己五大三粗。

举手投足之间也没有阮正光讨厌的那种朔京城里女子的矫揉造作,此时红着眼眶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就连阮将军自己都没有发现,对着阮流筝现在的模样,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语气。

“父亲母亲一路车马劳顿,可是辛苦,母亲前几日还病了?现在可是好了?”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即便是一年未见,众人很快也能相处自然。

阮流筝想起前几日说的刘氏在途中病倒所以耽搁了两天的事,不由得担心发问。

刘氏不过是一时大意,刚从离北回朔京,适应不了朔京炎热的天气,一时贪凉才会病倒了。

她身子骨一向康健,待在营地里吃了两天的药,早就好全了。

“说起来还要谢谢五皇子,殿下得知我病了,还特意派了医师前来为我看诊。”

刘氏想起那医师,不由得感慨:“一年未归京,没想到五皇子殿下竟变得如此亲民体恤!昨日面圣的夜宴上没有机会向他好好致谢,是我们的疏忽啊!”

原来阮氏夫妇昨夜进宫面圣,乾元帝自然是要好好设宴款待这一对常年为自个儿镇守边疆的夫妻大将。

宫里的贵人皇子一同陪同,萧泽安也在列其中。

刘氏昨日见萧泽安主动前来与自己和丈夫敬酒,见他相貌堂堂,风姿俊秀。

虽贵为皇子,但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谦逊之意,甚至对着阮将军夫妇执晚辈礼,恭敬地替他们斟酒。

众人均以为这是五皇子在卖乾元帝的面子,为他款待远道而归的大将。

但只有阮流筝知道,这是五皇子在扮猪吃老虎。

她大概能猜到,萧泽安恐怕未来的岳父岳母会看不上自己,所以一心想要讨好。

而五皇子也足够聪明,知道想要娶到媳妇,就得先从岳母入手。

流水似的补品从五皇子府送到军营里,说的都是给刘氏补养身体。

刘氏吃了一肚子的珍品,席间又是被萧泽安恭敬地对待,让她对眼前的年轻人有了好感。

甚至暗暗感慨如果阮流筝未嫁,与萧泽安看着倒是一对璧人。

“就是你爹,那个臭脾气得好好改改!”

刘氏话锋一转,对着阮正光责怪:“人家五皇子殿下御尊降贵同咱们敬酒,你爹却拿着鼻孔看人!咱们今天是在金銮殿上,而不是你离北满是尘土的跑马场!你即便是看不上人家,好歹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不然下的不仅是五皇子的面子,更是圣上的心!”

阮正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粗气,不可置否,但他也不敢反驳自己妻子说的话。

阮流筝见他这副明显是看不上萧泽安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怎么?难道萧泽安同父亲有过节?

不然父亲字里行间里,怎会对萧泽安如此不屑?

阮流筝擦了泪,斟酌着用词,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昨夜的晚宴上,父亲与五皇子是起了冲突?”

“冲突倒没有,就是你爹这个牛脾气,打了一辈子的仗,道理一点都没学会。对于看不上的人,他从来都不懂得掩饰!”

既然厅内只有他们一家人,刘氏说话也更加随意,直接朝着阮正光骂:“你述职后拍拍屁股就能走,阿筝可是还留在朔京城里,女婿也入朝为官,你若因此得罪了五皇子,让他给咱们孩子小鞋穿,我看你怎么办!”

阮士寅昨日没有跟着进宫,也只是隐约听说了昨夜五皇子亲自敬酒,父亲颇不给面子,甚至还主动嘲笑似的问五皇子拿着小杯敬酒不爽快,跟娘们似的。

阮流筝心中愕然,没想到父亲竟会不喜欢萧泽安?

难不成他曾经得罪过父亲?

想到这里,阮流筝不由地为萧泽安说话:“宫宴席上,所有食箸器具都有规格,五皇子拿小杯敬酒也是按照席间的餐具所为,父亲怎可这般说?”

阮正光摸了摸头,他脾气虽然硬,但道理还是懂的。

昨日宴席上他当众指责萧泽安的举杯是小气所谓的做法不对,他也清楚。

可是他就是不喜欢萧泽安。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后我多注意便是,五皇子虽是天皇贵胄,但我也是圣上亲封的兵马大将军,女婿是在明理堂前钦点的探花,难不成他五皇子还能仗着自己的身份,来欺压我们吗?”

提到探花郎三个字,刘氏这次狐疑地问:“对了,阿筝,女婿呢?他今日怎么没与你一起归来?”

李氏方才在门口接到阮流筝就觉得奇怪了,岳丈一家好不容易才回京述职,怎得今日却只有阮流筝一个外嫁女回来,却不见她的探花夫君。

“妹夫被点为探花,入了翰林,今日必定是在当值?”

阮流筝心中一凛,但她本来就在等着阮氏夫妇回京,与他们细说陆家的种种。

见众人全都闭了嘴在等她,便抬手摸了摸发鬓,扶着刘氏坐下后,缓缓开了口:“父亲母亲,陆之洲今日未来,并不是因为人在当值,而是因为他已下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