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心里这样告诫自己,但阮流筝的表情还是不自觉流出了失望。
她微微使劲,挣脱开了萧泽安的手,侧开头说:“我要回去。”
萧泽安还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拒绝:“不行。”
“我要回去了。”
阮流筝重复了一遍,口气里竟带了些不自觉的哭腔。
萧泽安惯来不是善男信女。
他火速想到了方才令她误会的举动。
他承认,他在那一刻有些退缩。
但,并不是因为阮流筝是已嫁之身,也不是因为阮流筝出生武将世家。
而是害怕。
害怕将她卷入到这个他自己都还在苦苦挣扎的漩涡里。
阮流筝扭着身子想要从塌上下来的模样落在他眼里,让他十分烦躁。
他甚至无法理性地思考着,只凭内心的冲动去拒绝她要离开的要求。
“不行。”
“为什么不行?”
阮流筝难得强硬。
她抬头的时候,披风的帽檐垂掉了下来,露出里头乱糟糟的头发。
“我要找六公主!”
她转开头,为了维护自己那仅剩的自尊心,不想同萧泽安争辩下去。
不料人还没推开他,萧泽安的身子就倾覆上来。
他的气势犹如汹涌的潮水,一下又一下拍着她。
阮流筝陡然睁大双眼,呼吸混乱,意识被猝然撕裂。
鼻尖交错,他的薄唇压在了自己的唇上。
萧泽安一开始很规矩。
两人只是静静地贴着唇,没有进一步举措。
在萧泽安闭眼的瞬间,将手也覆盖住了阮流筝的眼。
阮流筝的手无力地被他拉了起来,抵在了他的胸前,任由他轻轻握住。
他们指尖相绕,似乎能感到彼此的心跳。
在这种暧昧中,阮流筝原本发冷的手渐渐回了温。
萧泽安躬背调整姿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阮流筝身上莫名的香气微微传来,像是在鼓励着他。
下一刻,萧泽安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吻开始变得霸道起来。
前世今生,阮流筝也没有与人如此亲密地接吻。
她被亲得喘不过气,小嘴不自觉微张想要换气。
萧泽安把握机会,想要在这一刻攻城略地。
四月的微风透过院子吹了进来,萧泽安耳力惊人,在风声中听见了脚步声的传来。
萧泽安啧了一声,起身的时候,拇指还特意在自己的嘴角擦拭两下。
身上骤然一空,让风钻了空子。
阮流筝的脸烧得火红,抬起被亲得迷惘的眼,无意识地嘟囔:“怎……怎么……”
萧泽安喉头微动,不愿让旁人瞧见她这副痴醉发红的表情。
在披风的帽子再次盖在阮流筝的头上时,萧乐安也跃进了正厅。
“阿筝?”
萧乐安的声音让阮流筝的意识彻底回神。
她一阵风似地闯进正厅,身后跟着气喘吁吁地谢璟言。
六公主虽未经人事,但从他们两人靠得那么近的场景里也琢磨出了不对劲的意思。
她咬着牙上前,硬生生错开萧泽安与阮流筝,将她护在身后。
她知道阮流筝今日才在陆府受了惊吓,现在见她又是‘落入’萧泽安的手里,十分后悔自己方才的决定。
谢璟言知道萧泽安此时的眼神定是想要砍了自己,但他不也是没办法嘛?
六公主见阮流筝被他带走那么久,肯定会找过来的啊!
“阿筝,我们走。”
“她的脚崴了,不方便走动。”
萧泽安伸手拦住正要拉着阮流筝离开的六公主,用眼神示意她看向阮流筝的脚踝。
“我方才在替她上药。”
六公主到底也姓萧,怎么会被他这么轻易的骗到。
“哼!”
但她还是心疼阮流筝,便转过头细细问:“你怎么不说脚崴了?现在还会疼吗?”
阮流筝心虚地摇头:“我没事,公主。”
谢璟言实在受不了厅里这古怪的气氛了,他哈哈一笑打断道:“哎呀!这都快晌午了!肚子都饿了,既然陆夫人不方便走动,不如就我们就把饭摆在厅里吧?”
萧家两兄妹同时转头瞪他:“不用!”
但说归说,谢璟言自小就被他们这两兄妹凶到大,此刻不恼也不气,依旧笑嘻嘻地吩咐下人摆饭。
谢家方才不知道躲在哪儿的下人们鱼贯而入,铺桌的铺桌,奉茶的奉茶。
不消片刻,一桌佳肴便准备好了。
萧乐安惯来爱吃,看在美食的份上,便不再同萧泽安计较,只是扶着阮流筝坐下,自己一屁股横在萧泽安与阮流筝的中间。
只是下人铺的是四方桌,因为萧乐安的隔断,让阮流筝不得不与萧泽安面对面。
经过方才的调整,阮流筝的情绪也逐渐平稳。
但她还是不敢与萧泽安对视。
“五哥,六公主,陆夫人,动筷吧?”
谢璟言笑嘻嘻地招呼着其他人,自己主动提了筷子,加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对面的六公主的碗里。
阮流筝的眼眸一动,又稍稍偏头,见萧乐安难得安静下来,提起了筷子吃饭。
谢璟言手中动作不停,又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殷勤地说:“公主,这厨子是我从天仙楼里挖来的,最会做鱼,你试试这鲫鱼汤。”
奶白色的汤盛在瓷碗里,萧乐安伸手接过,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地喝完了。
谢璟言依旧笑脸眯眯。
“看什么呢!吃饭!”
就在阮流筝发愣的时候,对面萧泽安的声音突然出现,她的面前,凭空多出了一整碗的红烧肉。
三个人复杂的眼神同时望向始作俑者的萧泽安。
他却坐得自然:“脚崴了,手又没伤,赶紧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饿了,还是因为萧家兄妹暗自的较劲,两人比赛似的往阮流筝的碗里夹菜。
这一顿饭阮流筝吃得比以往任何一餐都要来的撑。
饭后漱口的时候,春丹被凤青从外头接了进来。
“小姐!”
春丹的双眼通红,低着头快步走到阮流筝身边,“小姐您没事吧!我们都担心坏了!”
阮流筝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春丹脸上刻意遮盖的红印。
方才的事倏然在阮流筝脑中回想起来,她猛地起身:“陆之洲打了你?”
钻心的疼痛从脚上传来,阮流筝才刚皱眉,萧氏兄妹脱口就骂:“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