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药石无医
哭声其实是痛苦地呜咽,在身后右侧的板房里传来,那也没有烛火,姜暄和走过去时门半掩着,似乎因为自己的靠近让他们察觉了,那哭声压得更低。
是女子的声音,姜暄和一瞬间是有心想进去把人救出来的,但最终也只是把放在门板上的手收回去了。
她继续往前靠近花园,仍然不见什么守卫,甚至也没有晚间洒扫的仆役。
那几个丫鬟为何只是躲在房里哭?姜暄和不明白。
“云叔,这周围有人看着吗,我想尽快找到城主所在。”
牧云摇头,“无人,你尽管走,若有危险我会提前说与你知道。”
这就没什么不放心的,姜暄和大步往花园里去,路上经过几个颇为精致的亭台,身边的花圃也算修建得赏心悦目,可见城主还是在这里的。
一般府邸内若有花园,最宽敞好走的道是通向主人的居所,她据此一路摸到了一间终于有人在外守卫的房屋。
说是守卫,其实也只是寥寥几个看着有几分,身手的武夫,就那么手无寸铁站着,也看不出太多来。
里头灯火通明,但没什么太热闹的动静。
姜暄和如法炮制,在稀稀落落的守卫之间找到了突破之处,让云叔带着她和秦雪尧到房顶上去。
这些人的功夫果然比不过云叔,姜暄和往下看,他们几个毫无察觉,甚至还有一个打哈欠。
屋顶上的瓦还比较新,而且姜暄和想掰开掰不动,秦雪尧趴下来看了看,“这是拿糯米和浆糊还有别的什么一起粘住了,你弄不开的,若是遇到下雨还可以试试。”
这边的天不爱下雨,这个法子倒是因地制宜了,不过对姜暄和来说,她不满足只是听听动静。
“云叔,您有法子吗?”牧云很果断摇头,姜暄和也只好趴下听里头在说什么。
其实在外边就隐约能听到说话声,但只是一个人的,听上去已经年老,但情绪激昂,让姜暄和想到热情吆喝的小贩,就是那样的感觉。
自言自语的可能性不大,那么里头就还有另一个人。
姜暄和摒除杂念,全神贯注在耳朵下边的动静,还真听到了另外一人的声音。
“城主的爱子之心老朽如何不知,眼下这是唯一的法子了,还请城主三思后行,莫要悔恨终身啊。”
这是什么口音?姜暄和皱眉,似乎不是大周的官话,也不太像裘国人的口音。
而且她闻所未闻,难不成是某些她没听说过的小部族?可是这里只是裘国和大周的边境,若说还有其他的部族。
姜暄和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可能的,看来日后有空时得多了解些天下格局了。
不过按他所言,那接下来说话的想必就是城主了,姜暄和动了动耳朵,很快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年纪也六七十了。
“这……唉,我是没别的法子了才找你,真能成自然是好事,若不能……”
“老朽那日所为城主也看见了,只是这回所用多了些,只要城主应下,老朽毕生心血都不吝惜,一定为城主办成此事,全了城主的慈父之心。”
这人很是自信,姜暄和听到这敏锐感觉到,莫非那些山参是给城主之子用的?
可是他那语气一出就知道是药石无医,同他说话的人到底有什么把握才能把人治好?
成,一个急着要人家答应。
也许他们本来就达成一致过,姜暄和想到那些呜咽,还有整个城主府甚至阳春关诡异的气氛,十有八,九与之相关。
但这位城主或许良心发现开始犹疑,另一个出主意的就力劝他首肯。
姜暄和在心里盘了一遍,听到城主叹了口气,“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先去看看,你有什么要的再来找我。”
然后门被打开,姜暄和也坐起来,挪到屋顶边缘,瞧见一个人出来,往不远处另一个也亮着灯的屋子去了。
“好浓的药味。”风过,秦雪尧皱起眉,看的正是那人所去的方向。
“那就是城主,不过方才没听出什么来,另一个也没看见。”
姜暄和看向牧云,对方斟酌着时候把二人又带下去,三人脚步轻缓又回到了花园。
这边清净许多,按时节开着的花也不少,不时传来些芬芳,城主倒是个会享受的,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情了。
“处处透着古怪,他儿子到底生了什么病要把人抓起来?”秦雪尧是这么想的,她的目光很容易就被那些花卉吸引去了。
三人原路返回,有牧云的提醒,和巡逻的人一墙之隔擦肩而过时也算无虞,但他们还没走远时,姜暄和听到旁边突然落下来了一个罐子。
这动静可不小,本来远去的脚步声很快折返,秦雪尧脸色煞白,不等她动作,姜暄和就对牧云看去,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牧云轻车熟路带着她们俩凌空离去。
一路上秦雪尧脸色都不大好,姜暄和轻声细语说些安慰的话好像也没被她听进去。
这是又要跟来又害怕,真是拿她没办法,姜暄和倒不生气,是怕她被吓得出问题了。
等到了下榻的房间,姜暄和提醒她去梳洗了好休息,秦雪尧却突然道歉,“对不住,姐姐,刚才是我不当心碰掉了东西。我不是有意的,还好你没事。”
她竹筒倒豆子似的同自己道歉,姜暄和也只是抱着她,拍她的背,“没事,这也是难免的,我当初刚出来遇到点事也是你这样的,云叔好几次都说我做事毛躁,历练多了就好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你的身手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就是你太担心我了才束手束脚的。”
虽然又扯了个云叔的谎,但姜暄和知道秦雪尧的心意,她想保护自己,总是顾着自己,这份心意她不会视若无睹。
“我还担心你被吓到了,一路上都不说话,我都打算明日去找大夫给你看看了。”
“这倒不必,我,我就是……”觉得很惭愧。
二人依偎着说了会儿话,便架不住精力耗尽,不知在谁的榻上一起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