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叮嘱卢东没发生的事,不要太早下定论。
可稻城亚丁在网络世界爆火的事情,还是传到了拉姆和白玛的耳朵里。
她们确实高兴。
可转年来,要是没有多少客人来的话,就等于白高兴一场。
卢东抱着我的肩膀说道:“表哥,你太小心了!一个宣传而已,搞得就跟打仗似的。没人来就没人来,反正咱们宣传到位了。
再说,你以为你能瞒住,稻城只能说是偏僻,又不是说穷到闭塞,人家多得是上网的人,县里面早就知道这事了。
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给你颁发奖状!”
我一听这话,连忙拒绝。
在屋里心无杂念的睡了两天,我便绕着民宿周围转悠。
拉姆又开始忙碌藏!历新年的事情。
我突然觉得,旅游就应该在这个时候来,雪山之巅的景色自然是冬季最漂亮,没什么人,最重要的是节日还多,你能充分感受到那股氛围。
我在周围绕了几圈,在群山交错之中,看着远方的山坡上有庞大的五颜六色的旗子。
便想着,让卢东带我去远处逛两圈。
进民宿找了半小时,都没有找到卢东的人影。
白玛
说道:“他一清早就出门了,跟卓玛约好,跟她去城里一块买东西。”
“这个卢东……”
说什么白玛是他心目中最纯净的雪莲花!
我看整个藏族的姑娘都是你的雪莲花,女人缘真是不错!
“表哥,有事?”
“我来亚丁快半个多月了,都没好好的逛逛,想去四处走走。”
白玛放下手中的东西,“我陪您去走走吧?”
“哈?你不是在忙吗?”
“没关系的,这点东西交给阿玛拉就行。”
白玛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在围裙上擦擦水,快速说道:“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梳梳头发,就一起出门。”
民宿除了卢东经常开的那一辆破车,还有一个小巧的电动三轮。
很小很小,车后斗勉强能装下去一个成年男子。
我蜷缩在后斗里,白玛开着车,绕着成片的湖水和雪山,前往与县城相反的小镇。
“抱歉,表哥,我们只有这样的车。”
“没事没事,除了有点冷,没有其他的毛病。”
“很冷吗?我开慢点。”
“不不,长痛不如短痛,你开快点就行!”
绕着盘山路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见到了山坡上建起来的民居。
我以前
跟某位艺术家合作,拍过不少的建筑房屋,认出了这种井干式结构。
外面石木,里面木框,大多两层,上下四周皆是平层,乍一看像是方方正正盒子。
此地的建筑并不多,大约有三十多户人家。
临坡而建,在往上就是我见到的山坡,以及山坡上的木桩,由着木桩延伸的风马旗。
“镇上已经没多少人了,大多都搬到了城里。留在这里的都是为了能赚几个游客的钱。”
我笑了笑,下车步行进了镇子。
其实,没有人喜欢真正大自然,待上一两月还行,要是几年几十年,大概会把人逼疯。
如果可以,人们还是会选择空调、暖气和网络的现代社会。
进入镇子,沿街的街道和住宿已经关闭,大概是知道没有游客。
只有少数的几家临街小吃摊位看着,大多是藏族传统的小吃。
在五颜六色的装修装饰加持下,有种说不出来的凄凉。
我们路过镇子,一点点步行上了山坡。
白玛介绍,以前大家跑山都是骑马,在镇子上有一户专门的人家养马,供给来往的游客骑行,后来出了个意外,便被禁止了。
连带着其他人都不让私自养马,需
要去城里开证明才行。
“骑马?”
想着在几年之前,盘山公路没有修建,他们走这么远的路可不需要马匹。
我看着身旁柔弱纯净的女孩,“你会骑马?”
白玛骄傲的一仰头,“当然会,我的骑马技术非常的高,如果我是个男人,一定是镇子上的骑马冠军,能赢过所有的人。”
“真的吗!?”
我跟着笑道:“那你真的很厉害!”
白玛的笑容凝固,“表哥觉得我很厉害?”
“对啊,会骑马就已经很厉害,你的技术还这么高超,不厉害吗?”
“谢谢,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们会觉得女孩骑马不好……”
我摇头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罪,做什么都是好的。”
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巨大的木桩前。
木桩上栓的旗子很眼熟,有点像城区开业典礼会用到样子。
白玛在旁介绍道:“真正的风马旗是藏族妇女一根根线纺出来,在慢慢的编制成布匹,最后在上面秀上漂亮的花朵。
特别厚实,特别灿烂好看,这是假的。”
“真的在哪儿?”
白玛一指远方,“在真正的雪山里面,有佛光的地方,才能看见风马
旗。”
我小心的摸了一下旗子,又慢慢地放下,笑道:“其实来这里旅游的人,只是想看一眼而已,并不在乎旗子是真的假的。”
白玛抬头,看我的眼神中饱含!着一股诧异。
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一叠叠手心大小的小方块,入手轻轻一抿,似乎使用糯米纸制作而成。
糯米纸五颜六色,上面印着各种各样的文字和图案。
白玛笑道:“龙达是真的,我特意找以前的巫要的,给你。”
“这个要怎么做?”
“就祈祷许愿,然后将龙达撒出去,风会将它们带给神灵,神灵便会听到你的祈祷,然后成全你的梦想。”
我将厚厚的一沓纸捏在手中,面对面前广阔无垠的天空,整个天地透亮到虚无,似乎是不存在一样。
风吹过身体周围,再大一点几乎把我吹走。
我捏着龙达,万事俱备,却不知该做什么祈祷?
保佑母亲身体健康生活如意,保佑我的事业一帆风顺,大吉大利?
或者保佑我的爱情之路?
爱情?
我恍惚间回到满是消毒水的医院,穿着小皮靴黑丝的女人压着帽子站了起来。
风一盛,吹走了我手中的龙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