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从他手中接过了纸巾,“谢谢徐医生。”
徐清时的面色一怔,但是依旧保持着温和如风的笑容,“是我唐突了。”
姜蜜微微笑了一下。
“徐医生推荐的餐厅很不错,下次我跟我朋友一起出来聚餐有新的地方选了。”
“你朋友,温霓吗?我听温霓说,你们高中的时候是一个班的。”
“嗯,我们还是同桌。”
“那你们的关系应该一直都保持的很好。”
“嗯,徐医生,上次旺仔手术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你。”
“我们的高中应该在同一个学校,我比你们大两级,我们高中的时候应该彼此有点印象,只不过不怎么认识。”徐清时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他低头喝汤的时候,眼底的镜片晕染了一层白雾,笑起来的时候看不到眼底。
姜蜜不知道怎么了,她总觉得此刻,看不到徐清时身上的温润,反而觉得他有一种阴鸷的感觉。
但是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一样。
很快徐清时脸上就露出温煦阳光般的笑容。
姜蜜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我高中的时候,对周围的事情不怎么关注,应该是认识的,毕竟都在一个学校里面,或许见过几次面。”
“是啊,我们见过很多次。”徐清时的手指紧紧的捏着白色的瓷勺,“但是我一直都记得你。”
姜蜜抿了下唇。
她觉得今晚上的徐清时很怪。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让她相处中觉得有些皮肤战栗不舒服的感觉。
明明他帮过自己很多次。
她应该感谢他的。
她抬起脸来微笑,“我忽然想起来,以前应该确实见过很多次,因为徐医生你的名字,每次期中期末的时候,都在大厅红榜上,上面还贴着你的照片。”
“来来来,最后一道菜上齐了。”
老板娘端着一盘菜走过来,放在桌上,是一盘蛋黄腰果。
“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慢慢吃,今晚上客人不多,你们就尽管吃尽管聊天,这里的位置还是蛮有私密性的。”
老板娘的话很热情。
但是姜蜜捏着筷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一瞬间,她很想解释自己不是他女朋友的事情,就见老板娘转身就走了。
这一顿饭吃完,两人偶尔聊着。
徐清时要送她回家,姜蜜其实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她现在住在欧庭。
而徐清时似乎知道一样,笑着说,“你住在欧庭吧。”
姜蜜捏紧了一下衣角,“嗯。”
“欧庭没有专车是进不去的,我送你到门口吧,盛霖渊应该没有这么小心眼,连你出去吃饭的空间,都要尽数剥夺吗?”
“徐医生”
“我知道我的微信跟联系号码是盛霖渊拉黑删除的。”徐清时打开车门看着她,抬手放在车顶,“上车吧,从这里回欧庭要一个小时,打车不方便。”
坐在车内。
车子缓缓行驶。
徐清时开的车是工作使用,他的车型很低调,二十来万的车,车内装修风格也简单,浅咖色真皮座椅,空气中带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车子一直开的很平稳。
有个中学生骑着电动车经过,徐清时下意识的猛地刹车,因为惯性,两人身体前倾,而从车前面的储物格里面,有个东西落下来,刚好落在姜蜜脚边。
她弯腰想要捡起来。
但是因为有安全带的缘故,弯腰不方便。
单手在
她摸到了一个有棱角,好像是方形的一个物体,尖锐的边缘。
拿起来,在车内灯光下一看。
巴掌大透明色切割的方形玻璃摆件石里面,定格着一枚黑绿色的蝴蝶,蝴蝶有些痛苦的蜷缩,翅膀并没有舒展开,玻璃清晰印刻下,几乎可以看见蝴蝶的两片羽翼不对称的叠合在一起。
仿佛是两只翅膀扭曲。
她甚至从一只昆虫的脸上,看到了挣扎的痕迹。
玻璃昆虫摆件有很多种,但是这一种,仿佛是一直蝴蝶活生生的被熔铸其中。
绝望颤抖羽翼挣扎。
最后死亡。
而这一瞬间,姜蜜的面色猛地苍白。
因为她回想起,那几次骚扰恐吓自己的快递,也是如此,死亡蝴蝶。
姜蜜看着这蝴蝶标本,忽然一瞬间恶心从喉咙深处涌上来。
她的面色惨白,手指不住的颤抖。
缓缓的看向了徐清时。
车内没有开灯,经过路灯的时候,光线明灭,昏暗交织,一瞬间亮起,有一瞬间湮灭,徐清时的半张脸没入黑暗,银色的金属边框眼睛泛着冷光,他余光中看向姜蜜手里拿着的东西,神情微变。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时和煦如风的笑容。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不不用了。”姜蜜的声音都在抖。
她不愿意把这一切联想起来,可是,可是仿佛答案就摆放在自己面前。
一瞬间心底很乱。
这种蝴蝶给自己留下了太深的阴影。
可是她完全没有办法,把这些跟徐清时联系在一起。
可是此刻,这该如何解释。
徐清时的脸仿佛也不在温煦如风,好像变得阴鸷狰狞。
她心里乱的厉害。
只想着快点回到家。
可是此刻车子在路上才行驶了一半,姜蜜整个人都警惕起来,小脸苍白的用余光留意他的动向。
到了红灯的时候,徐清时停下车,拉下手刹。
宽阔的道路,此刻,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
深夜寂静。
徐清时朝着姜蜜的方向靠近,她下意识的用手掰了一下车门把手想要离开,心悬到了嗓子眼处,车门被反锁了,姜蜜心中警铃大震。
就见徐清时拿走了蝴蝶摆件。
他在手中把玩着,修长的手指捏着棱角,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框,“我还以为你喜欢呢,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这是我一个病人送给我的对方是一个昆虫收藏家,就喜欢收藏这些东西。”
听到这里,姜蜜微微松了一口气。
再见徐清时,他这张脸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误会他了?
她苍白的脸也微微的恢复了一些红润色泽,但是在看向徐清时手中的东西的时候,心底依旧会发颤,“原来是这样啊但是我觉得,这一只蝴蝶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