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怔愣抬头,“公子认识我?”
“我是顾蘅,小昭你不记得我了?”
沈昭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眼前之人。
他说他是顾蘅......
沈昭的记忆还停留在幼年时期,那时候他个子小小的,脸皱皱巴巴的。
没想到多年未见,竟完全变了样子。
“顾蘅......”
她轻声念叨着,脸上却已不自觉露出了笑意,“顾蘅哥哥。”
“好久不见。”
掌柜一看这情形,两人相识,便也识趣的替沈昭去打包簪子去了。
沈昭瞧了眼桌上琳琅满目的簪子,又看了眼如今一表人才的簪子,一脸打趣的问道,“顾蘅哥哥,你这簪子原是打算送给心仪的女子吗?”
顾蘅见她这副样子,实在可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是,小昭,这本是我打算送给公主殿下的寿礼。”
“寿礼!”
也是给公主的寿礼。
沈昭心下一惊,便要拒绝。
她虽是心有不舍,但这般有新意的寿礼最是难寻,虽是旧友,沈昭也不能就此夺了去。
“那我可不能夺了去,这般簪子最是难寻......”
顾蘅见她客气,摇头道,“无妨,你若喜欢便拿去吧,我前几日新得了一支荷花碧叶簪子,也是极好的,便送那个就行。”
“真的!”
顾蘅这般说了,沈也就不客气了,便也点头收下了。
“顾蘅哥哥,那我便不客气了,实话说,这也是我准备给公主的寿礼,我正为此事苦恼呢,此番要多谢你了。”
她乐呵呵的从掌柜手中抱过盒子,递给身后的银珠道,“掌柜,这多少银子。”
“银珠,付钱。”
“顾公子已经付过了。”
“啊?”
沈昭转头看向顾蘅,道,“顾蘅哥哥,多少银子,这钱我得给你,已然夺了你的东西,可不能让你再亏本了。”
“不必,小昭对我不必言谢。”
“倘若小昭觉得不好意思,不如请我吃个饭如何。”
沈昭爽朗一笑,“好!便去对面的春风楼吧,刚见面便占你这么大一个便宜,我也是太不客气了,顾蘅哥哥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不过我也知道,顾蘅哥哥你也最是不客气的,我们俩小时候能在一块玩,也算是臭味相投,都是脸皮厚的。”
她笑的肆意,心里是高兴极了,拉着顾蘅便要去春风楼。
又不忘回头,让银珠又买了一支她方才看好的玉质毛笔。
银珠抱着东西先回府去了。
沈昭与顾蘅坐在春风楼二楼的雅间中。
沈昭大手一挥,点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一壶清酒,一壶清茶摆于桌边。
窗户开着,沁爽的凉风吹入屋中,一轮圆月挂于窗上。
沈昭笑着给顾蘅倒上一杯酒。
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她抬头,眼睛亮亮的,举起酒杯,“多年未见,顾蘅哥哥,我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沈昭心中很是激动,幼年时期,顾蘅与他是最要好的,如今看着面前的人,她的心头万般滋味。
顾蘅举起酒杯与面前的女子碰上。
他笑着,心中却隐隐泛起些苦涩的滋味来。
沈家搬家后,他们两人便少有来往。
沈昭久居深闺,而他进了宫中,为天子伴读,自不得见。
此番相见,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牵出许多情愫来。
......
面前的女子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温柔细婉的模样与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但仍能牵动他的心。
只是前日听自家小妹说起,沈昭嫁给了景安王,已为人妇。
自那日起,他便夜不能寐,心中隐有悔意。
他这才意识到,幼年时,他本是玩笑说的,长大后定要娶你,实则自己是动了真心。
虽多年未见,仍牵肠挂肚。
他此番是特意来见沈昭的,他本想见见她,看她过得好,便也就放心了。
只是这见了面,心中枯萎的藤蔓,却突然死而复生,肆意攀爬了起来,情一旦启,便难压抑。
“......”
顾蘅仰头,喝尽杯中酒。
辛辣滋味滑过嗓子,他却觉得有些苦涩。
他的手紧紧攥着杯子,隐隐有些发抖,他忍着情绪,眼底却已微微泛红,他开口,声音有些细微的沙哑。
“小昭,多年来,你过得好吗?”
不知为何,突兀的问出这句话来。
本不该问的,他知道的,这些年,她过的不好。
沈昭却是一笑。
从前过得不好,但那都过去了,如今,生活是新的,怎么过,她说了算,所以也不必再说苦,“好啊,怎么不好,我如今也好,你看,我有钱,又嫁了个英俊潇洒的夫君,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怎么不好。”
骤然听沈昭提起景安王,顾蘅的心中一颤。
手中的杯子捏的更紧了。
他抬头,笑的苦涩。
他看着沈昭,目光深邃而又灼热,像要把面前的女子吞噬殆尽。
“我听说了,你嫁给了景安王,嫁的突然。”
“小昭,景安王他,对你好吗?”
“......”
好吗?
沈昭一愣。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竟难以做出回答。
好吗,怎么能说不好......
是萧澈救她于水深火热,他虽从未言明,但在府中多日,若没有他暗中相助,暗中相教,她也不会如此顺遂。
“那自然是好。”
她思索片刻,笑着应道。
“王爷他,人很好的。”
萧澈此人面上虽然不冷不热,有时甚至有些严肃,但在沈昭看来,他的心是软的,是热的。
“嗯。”
顾蘅点头。
他见过萧澈,萧澈此人面上很冷,心思正,但杀伐果断,最是无情,沈昭竟然说他好。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你喜欢他吗?”
“自是喜欢的。”
沈昭脱口而出道。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自己会回答的如此果断,是在王府做戏做的久了,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吗,对于萧澈,她难道不是只是想依靠他的权势吗。
渐渐,她的眼中泛起些茫然。
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