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沈昭与萧澈二人仍是各坐一端。
不过二人的距离较上回似乎要近了些。
萧澈静静的翻着书卷,沈昭则定定的看着萧澈。
她在想他为何会来?
为何帮自己?
为何让自己带走王青宜?
他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沈昭的眼中渐渐出现了许多谜团,她有些失神。
“阿昭,你看我作甚?”
直到萧澈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啊?”
她猛地对上萧澈的视线。
不同于往日的正经严肃,此刻放松下来,那双眼中带水,夹带着情愫,亮晶晶的甚是好看。
沈昭没想到萧澈会如此叫她,她偏头问道,“王爷何故如此叫我?”
薄唇轻轻勾起,萧澈轻笑了一声,“阿昭,你给我的条子,我看了......”
原来是这条子,那他如此叫她,是答应她,让她为王府主母,掌家中之事了?
沈昭试探性的问道,“王爷,您是答应我了?”
萧澈摇头,无赖一般的说道,“阿昭,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沈昭等这个答案等的着实是有些着急。
见萧澈不依不饶,她信口胡诌道,“当然是看王爷好看。”
萧澈自然知道,她看着他时,脑子杂七杂八想着一堆东西。
但此刻听到这个不诚实的答案,他竟并未不高兴。
他原先想着离她远些,不让府中的纷争波及到她。
但今日他才发现,沈昭不是小白兔,她是鹰,心中明净后,她便敢去做,敢去争。
既然她敢,那自己也便没有必要再与她疏远。
今日他出现在落月楼,不仅是为了楼中事。
王府主母的位置可以给她,但她必须坐的稳。
如何稳坐,那便要让府中人看看她的手段。
今日他去往落月楼,虽说容安家那两小孩保证不会传出任何风言风语。
可这事情的同谋者,定然知晓。
今日他在书房,总有被监视之感,是有人想要窥探他的动向。
说不准便是为了落月楼之事。
那自己今日悄然前往落月楼,府中定然有人知晓。
自己如此行事,府中自然有人会坐不住了......
那就要看她能否抓住这个机会,坐好主母这个位置。
他眼中带笑,看着沈昭道,“阿昭,我是答应了。”
“今日我已让人告知了府中上下,明日起,你便是景安王府的当家主母。”
沈昭眨了眨眼,没想到萧澈答应的如此爽快。
她在小条子上写让萧澈今晚来找她,本以为自己还得费上一番嘴皮子,没想到竟如此容易。
她更没想到,萧澈竟如此迅速的告知了府中上下,将此事办好了。
她点头道,“多谢王爷,那为了感谢王爷,明日王爷的午饭便由我承包了,我亲手做给王爷吃。”
萧澈回想起今日她命合欢给自己送来的东西,不禁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恩将仇报,他道,“阿昭,我不吃蛇肉,也不吃做的奇怪的鸡。”
沈昭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命银珠干的好事,急忙解释道,“不,不是今日这样的,我虽不擅厨艺,但一定精心准备......”
沈昭说着这话,突然自己心中一阵心虚。
自己的厨艺,她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但也无妨,这也是自己花了心思的,自己的奉承,萧澈定然看的出来。
想要在王府站稳脚跟,还是需要利用好这个景安王殿下的,王爷人好,定会理解她。
不过今日萧澈出现在落月楼,倒真是让她疑惑。
莫非真如他所言,是来管教容安国公府的那两个兄妹的?
不过他为何帮自己的说话?
自己是他的侧妃,而且此事实在是被冤枉的,萧澈的暗卫在此处,萧澈定然也是知道其中原委的,帮一把自己也无可厚非。
那他为何暗示自己要带走王青宜?
萧澈靠在车座上,看着沈昭,这小姑娘不知在思索什么,一会心虚,一会皱眉,一会又想通了什么一般的点点头,一会又沉思了下去。
小小的脑袋中似乎有天大的事情要想。
他不禁问道,“阿昭,你又在想什么呢?”
沈昭想的入神,突然被问到,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道,“在想你今日为何让我带走王青宜。”
说罢,沈昭才后知后觉的捂住嘴。
模样有些可爱,萧澈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昭撇嘴,不满道,“我是有些愚笨,但也不至于可笑到让王爷如此嘲笑我吧!”
“我没有嘲笑你。”
萧澈倒是难得的与人解释起来。
他觉得面前的女子,也不算愚蠢,只需稍加点拨,便能明白,她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做什么。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小聪明的。
萧澈愿意花点耐心去教她,他缓缓道,“阿昭,你这样想,你是否觉得落月之事是有人故意引你前去,想要陷害于你。”
沈昭点头,“这我知道。”
萧澈,“你想知道此事究竟是谁在幕后引导吗?”
沈昭,“想。”
萧澈,“国公之子,你动不了,那线索是不是到此就断了。”
沈昭,“对,所以,要从王青宜入手,王青宜替容安州办事,且与他关系不一般,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把她带回去,说不准能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倘若问不出来,那今日看容安州对她如此不舍,说不准会找人来救她,但想进王府救人,那此人定然也在景安王府,是王府中有人想对付我?”
沈昭看向萧澈。
萧澈并未应她。
她接着往后想道,“那若容安州不找人救她,王青宜不就成了一颗弃子,这局面不就停滞不前了?”
一把折扇轻轻打在沈昭的头上,萧澈目光柔和,缓缓道,“那若此时将王青宜放出去,局面是不是就又活了?”
又活了?
怎么活?
沈昭歪了歪头,突然一个机灵,恍然大悟道,“王青宜在王府许久,我突然主动放了她,那么她背后的人定然以为,她对我和盘托出了。”
“那他们就会对她起疑,对她防备,不会再用她。”
“一颗忠诚的棋子,被怀疑,被废弃,甚至是被逼问,她的心理崩溃,这个时候便是最好攻陷的!”
沈昭说着,忽然对上萧澈的视线,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