鞟就在此时,金竹猛地拉了一下成三壮。
只一个眼神,他便懂了。
成三壮虽然手被人控制住了,但嘴巴依旧好使。
他扯着大嗓门便开始嚷嚷,“我知道,这事我知道!
我看见了!
就是昨日,青宜姑娘跪在一贵人的马车下,那哭的,跟死了亲娘一样。
多了我没听着,就听见,她说什么,让救她什么,说她实在受不了了,落月楼就是个魔窟。
我刚还在想呢,这青宜姑娘咋这眼熟呢,原来昨天就是你啊!”
突然跳出来一个局外之人,王青宜倒是一愣。
她没想到,沈昭如此有本事,这才多久,就收买了一个人心。
不过她倒是不慌,淡淡道,“你这大哥,你可别胡说八道,贵人们都看着呢,你要是说错了什么,这日后......”
“不过,大哥我看你方才同侧妃娘娘一同进来,想必她早为自己东窗事发留了后路,是不是收买了你?”
“奴家本就命苦,还要遭你们这番诬陷,真是不想活了!”
王青宜的话说的婉转,她上指贵人,让成三壮明白,他现在帮着沈昭,让上头的贵人们不高兴了,贵人们不高兴,那他们家往后的日子也就难过了。
但她也给了成三壮留了余地,只要他现在反口,说是沈昭收买了他,那一切都还能转圜。
成三壮不傻,这话他听明白了。
他进这落月楼,就是为了要入贵人眼,要为家中孩子搏一个出路。
此番出了这样的闹剧,今年的花魁大选怕是到此处便结束了,没有竞价,他也无法豁出去搏前程。
原先他帮着沈昭说谎时心中是有些犹豫的。
但此刻他看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对付景安王侧妃的局。
此刻他向着王青宜,去冤枉沈昭,于他而言,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他做了这买卖,便是帮了贵人,往后自家孩子定能得一个小官,安生过好日子。
可自己帮着人做坏事,为孩子换来的前程真的好吗?
他看向台上的沈昭,她是景安王侧妃,也是贵人,身居高位,也会被人诬陷,被人算计。
倘若自己孩子往后身处官场,被诬陷,深陷险境,也有一个人,能帮他却动摇......
成三壮不敢再想下去。
他是粗人没错,但是非对错他分的明白。
他没钱,但他做人,做的堂堂正正,明明白白。
就算孩子没有贵人相助,但有手有脚,也能活的下去。
而一个女子,身处高门,来了青楼,名声受损,就不一定能活了。
这样害人的事情,他成三壮不干。
成三壮挣开小厮的束缚,他正了正身子,开口道,“青宜姑娘,我成三壮做人可是明明白白的!”
“我没被任何人收买!”
王青宜显然是没有想到成三壮如此有骨气。
眼看着他声音愈发大了起来,她赶忙给小厮使了个眼色。
几个小厮赶忙去拉扯成三壮。
成三壮使出一身蛮力反抗,嘴上还在不停的喊着,“我没被人收买,你们落月楼不要冤枉好人!”
“呜呜呜呜呜呜......”
眼看局势不妙,小厮急忙扯下衣服衣角塞入他的口中,几个人连拉带扯的将他扔出了落月楼。
王青宜这才松了一口气。
送走了搅局的人,这局势她依旧可控。
她含泪说道,“这大哥真是太过分了,奴家一个小小女子如何冤枉她景安王侧妃,今日我哪怕是去死,也要自证清白。”
她作势要跳下高台,却被一个粉裙女子冲上前拦下。
那女子,跪倒在台上,哭诉道,“青宜姑娘,不要这样!”
“其......”
“其实昨日,我一直同青宜姑娘在一起,青宜姑娘昨日便没有出过落月楼,又何来去求侧妃娘娘一事,娘娘您是贵人,但也不要欺人太甚了!”
沈昭觉得着实可笑,将她的人扔出去,又找来一个女子来帮着王青宜颠倒黑白,这盆脏水是一定要泼到她身上才肯罢休吗?
她冷冷瞧着那女子,问道,“既然你昨日一直同她在一起,那为何现在才站出来替她说话?”
那女子却不是个心理素质好的,被沈昭一问,便心虚的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我不敢......”
“您,您是王爷侧妃,我怕......”
还不等沈昭继续逼问,落月楼的门再次被打开。
一行三人走了进来。
只见一道白影飞身上前,脚轻轻一蹬,便跳上高台,站在了沈昭身旁。
她手持一把利刃,死死抵在王青宜的脖子上。
是合欢!
那来人是......
为首的男子穿着暗红色金丝绣线长袍,腰间黑色腰带上挂着一方玉坠。
后头跟着的男子咧嘴笑着,一袭黑衣。
正是景安王和听肆。
众人一惊,连忙跪拜。
章红连忙迎了出来,一脸恭维,“王爷,您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萧澈面上冷冷的,盯着章红。
章红只觉阴渗渗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沈昭。
着实没想到萧澈会为她亲自踏足这腌臜之地。
当初那些个贵人选这块地方,不就是笃定他景安王不会来吗。
此刻她倒是有些慌张,连忙说道,“您是来接侧妃娘娘的吗?”
“您......”
“请......”
章红心虚的抹了一把汗。
萧澈却是没理她。
他错开视线,看向台上的沈昭。
女孩一头青丝散着,脸微微有些发白,红唇死死的抿着。
他看的出来,她在紧张。
萧澈笑了一声,看向二楼,缓缓道,“我若是不来,倒不知你们要如何欺负我的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