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过来就是为了看三阿哥,因此底下人也早就准备着了,如今听皇帝问起,立刻有人下去传话,没一会儿,就看见乳母抱着玄烨进来了。
顺治如今虽然年轻,但是儿子却已经有两个了,还有两个女儿,不过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大,最大的福全如今也还未满周岁,因此看着玄烨这样一个小小人,也十分的稀罕。
丝毫不顾忌什么抱孙不抱子的规矩,笑着就从乳母手里将玄烨接了过来,还一本正经的颠了颠,这才道:“嗯,抱着比之前压手了,看起来这段时间你将玄烨养的很好。”
他一脸满意的看着毓敏。
毓敏听了只是一笑,柔声道:“也是这孩子听话乖巧的缘故。”
看着儿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顺治也很是得意的点了点头:“这孩子确实乖巧,我抱着他,他竟也不哭,你不知道,上回我去董鄂氏宫里,刚抱了福全一会儿,他就哭着要找乳母呢。”
这话毓敏当然不好掺和,只是浅笑不语。
顺治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也立刻转移了话题,他将孩子递到了一边的乳母手上,转头对毓敏道:“听说你今儿见着了那两个蒙古来的格格?”
毓敏一听这话顿时心下一紧,当时在场的也没几个人,顺治帝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过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对,只是笑着道:“是见着了,两位格格好似是去给太后拿药了,真真是孝心可嘉。”
谁知顺治帝听了这话之后,却只是冷笑了一声:“这宫里她们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太后了。”
毓敏看了顺治一眼,到底没敢接话,她总觉着,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上仿佛冒着杀气。
她垂眸深思,皇帝对新后的事情反感成这样,可是还是不得不对太后妥协,看起来如今太后,或者说太后所代表的势力,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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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顺治在景仁宫用了晚膳,用完晚膳之后,也就顺势留宿在了景仁宫。
景仁宫上上下下各个都高兴的不成,仿佛中了大奖似得。
但是毓敏心里却有些别扭,她在现代的时候,光顾着当卷王了,谈恋爱结婚的事儿可一点没顾得上,没想到这一来古代,还要面对这种尴尬的场景。
可是她心理再纠结为难也无用,该来的还是会来,她在紧张无措中结束了来到古代的第一次侍寝,躺在顺治身侧,她许久不能入眠。
以后这就是她的生活吗?
毓敏脑子里乱嗡嗡的,一时半会也抓不住什么思路,只能压下心中不安,草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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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毓敏就被身侧的动静给惊醒了,她头晕脑胀的看了一眼,却发现顺治竟然已经起身了,看见毓敏醒来,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柔和:“不必起来了,继续睡吧。”
毓敏糊里糊涂的也没想明白,就被困意催促着又躺回了榻上。
等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是被宫女香萍叫醒的。
她一脸的忧愁,一边伺候毓敏穿衣服一边道:“今儿皇上起来,主子没能伺候皇上洗漱,若是传出去了,会不会有损主子的名声啊?”
毓敏却并不当一回事,低头捋了捋身侧的衣襟,淡淡道:“这点小节算得了什么,在这宫里,最要紧的是皇上和太后的想法,旁人说再多也是无用。”
香萍一听这话,顿时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老老实实的伺候毓敏穿衣服。
毓敏眯了眯眼睛,她知道,香萍说这话是为了她好,可是有时候,这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奇妙,你得人喜欢的时候,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是若是招了人厌恶,那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种事儿,并不以你自己的行为为转移,端看上位者对你的态度,因此毓敏也不费这神,索性大褶子上不出错就成了,至于旁的,还不如让自己松快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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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好之后,毓敏用过了早膳,又去看了玄烨一回。
原本还要去太后宫里请安的,但是太后那儿一早就过来人打了招呼了,太后今儿身体不适,各宫的主子不必过去了。
毓敏想着昨个儿看着还面色红润的太后,心说这病来的也是古怪。
不过既然太后人都这么说了,毓敏也索性就当是这么回事,反正和她关系也不大。
应付完太后宫里的人之后,她转身就去了小书房,今儿上午,顺治让人把答应给她的书送过来了。
顺治这个人别的不说,说话还是很算话的,说送书也是一点都不含糊,送了整整十几册书,毓敏大致翻了一下,书籍的制作十分精良,看着仿佛是底下送上来给顺治的。
毓敏从里头挑了几本诗集,开始翻了起来,如今这个年代,娱乐匮乏,她也只能靠着这些打发时间了。
不过就这点心愿,她到底也没能如愿,才刚坐下没一会儿,外头就有人传信,董鄂福晋和笔什赫额捏福晋来了。
董鄂福晋自不必说,那位笔什赫额捏福晋,不就是那位正怀着身孕的妃嫔吗?她不好好在宫里养胎,跑到自己这儿来做什么?
毓敏怀着疑虑出门迎接着两人,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却是笔什赫额捏福晋走在前头,董鄂福晋走在后头。
毓敏看着董鄂福晋的面色,仿佛是有些僵硬,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此时也显得有些不自然。
而笔什赫额捏福晋却显得极为张扬,她穿着一身海棠红的旗袍,面上神色容光焕发,一手抚着微凸的小腹,一手扶着腰,好似怕谁注意不到她的肚子似得。
“今儿一早本说要出来走走,却没想到碰到了董鄂福晋,她说要过来看你,我想着也与你许久未见了,索性就一起过来了,佟福晋不会怪我多事吧?”
笔什赫额捏福晋先声夺人,笑着说道。
毓敏还能怎么说,自然是笑着摇头:“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您能过来看我,也是我的福分呢。”
说完又对董鄂福晋打了个招呼。
董鄂福晋眼含歉意,对着毓敏笑了笑。
毓敏却并不把这放在心上,不管这位笔什赫额捏福晋什么来路,反正在她看来,问题也不是很大。
毓敏邀了两人坐下,又上了茶水点心,想着笔什赫额捏福晋怀着身子,因此没给她上茶,只上了一杯温水。
笔什赫额捏福晋仿佛还有些不满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毓敏道:“怎么,佟妹妹竟是心疼你这儿的好茶不成?昨个皇上都来看你了,想来赏下的好东西可是不少。”
毓敏听着这话,仿佛听出了一丝醋味,浅浅一笑道:“姐姐怀着身子,再好的茶水,也比不上姐姐的身子要紧。”
毓敏只是浅浅淡淡说了一下了自己的想法,却并不提顺治的事情,同为小福晋,她叫她一声姐姐也是因着她进宫比自己早,年纪比原主大,因此以示尊重罢了,两人之间却是没有什么上下之分的,自然没必要事事都向她汇报。
笔什赫额捏福晋也察觉出了眼前之人的锋芒,忍不住皱了皱眉,往常针扎都不出一声的人,今儿怎么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笔什赫额捏福晋咬了咬牙,面上皮笑肉不笑:“那还要多谢妹妹关怀了。”
毓敏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话。
而坐在一边的董鄂福晋看着不好,急忙出来解围,笑道:“佟妹妹有句话说的不错,福晋你怀着身子,茶水什么的还是要少喝,不过我看着你的脸色,想来你这一胎的胎像也是极好的,听说今儿皇上又给你宫里去了赏赐,可是真的?”
这话可是问到笔什赫额捏福晋的心坎上了,立刻笑着点头:“皇上是给了赏赐,说是今儿底下奉上来的贡桔不错,便给了我半篓。”
董鄂福晋看着她那得意今儿,笑着奉承了几句,直把笔什赫额捏福晋说的喜笑颜开,一点也不记得在毓敏这儿受的挫折了。
几人就这么坐着说话,说着说着,倒是说起了宫里那两个蒙古格格了,毓敏和董鄂氏都十分谨慎,并不随意点评,只简单说了几句。
但是笔什赫额捏福晋却十分来劲,说起这话题来,倒是有些滔滔不绝了。
“我听人说啊,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等圣旨一下来,就大婚,昨个皇上来你这儿之前,还去了太后宫里一趟,听说出来的时候,面色不大好,我估摸着,只怕是又说的有些不好了,唉,皇上也是为难。”
毓敏没想到笔什赫额捏福晋竟然这么生猛,连皇帝母子间的事儿也敢大喇喇的往出说。
不过想着昨日顺治的表现,她倒也觉得笔什赫额捏福晋这消息应当没错。
而且今儿太后突然病了的事儿,也有了原因了,原来又是和皇帝争执了起来。
不同于毓敏还能悠闲的思考这些,此时董鄂氏的脸已经僵的不行了,立刻打断了笔什赫额捏福晋的话头道:“好了好了,这样的事儿不是你我该说的,福晋逾矩了。”
笔什赫额捏福晋对董鄂氏还是有点顾忌的,毕竟人家的家世摆在那儿,如今在后宫里,也隐隐是小福晋之首,因此她最后也只是嘟囔了几句,没有再多言了。
而董鄂福晋只是看了毓敏一眼,眼中蕴含的神色不一而足。
很快的,眼看到中午了,董鄂氏和笔什赫额捏福晋并没有留下来用膳,毓敏将二人送出了宫,看着她们二人远远离开,毓敏心中感慨万千。
笔什赫额捏福晋在宫里是属于颇受宠爱的妃嫔,不然也不会诞下大阿哥牛钮和三公主之后,又能怀上第三个。
如此接连生育,这在这后宫里也算是唯一一个了,只是她运气不大好,大阿哥只活了八十三天就没了,三公主听说身体也不好,而这一胎,也是前程不明,不过无论如何,这人在宫里的势力应该是比原主要强些的。
这样一个女人,能在后宫存活至今,必定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毓敏感受着初夏的暖风,轻轻叹了口气,看起来,这场风波还有的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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