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元被妇人推搡着,她一个转身避开了妇人的手。
妇人扑空,有些悻悻的瞪了陆元元一眼,扭身就走,显然不愿与陆元元多做纠缠。
陆元元停下脚步,有些怔愣的看着前面悲喜两重天的队伍,心里好似堵着一口气出不来。
原来在世间,真的有如此愚昧无知的人,那可是两条鲜活的生命,竟然要当着孩子父母的面,扔进江里喂鱼,是何其残忍。
她心中越发沉重起来。
“怎么,问清楚了?”
苗阿青看她停下,跟了上来,出声问道。
“嗯!这个地方每年都要挑选,一对童男童女献祭水神,真是愚昧!”
陆元元说的咬牙切齿,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而且还是每年两条。
“走,跟过去看看!”
苗阿青率先走了过去。
陆元元也大步跟了上去。
献祭的队伍吹吹打打,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在江边一处浅滩停了下来。
众人都停了下来,放小娃的木板也被放了下来。
那个道士指挥着人,浅滩上摆放了香案,然后甩着拂尘,在江边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几个小道童也跟着转圈,嘴里呢呢喃喃个不停。
道士念念叨叨了一阵子,来到香案跟前,拿起桃木剑,把符纸扎在上面,手持桃木剑在空中来来回回挥舞。
挥舞了几下,桃木剑上的符纸无火自燃,引来围观百姓的惊呼。
道士听着众人的夸赞,心中暗自得意,眼神闪烁。
不过他面向江面,无人看到。
一番操作之后,他大喝一声,命令抬架子的百姓,要把那个木头架子推入江中。
上面的两个小娃吓得哇哇大哭,孩子的爹娘也哭着扑过去,拉住木头架子,跪在江边哭的撕心裂肺。
那个道士可不管大人小孩的哭喊,继续命令那几个汉子。
“还磨蹭什么,赶紧推下去,再耽误下去,要是错过了吉时,你们能承担的起后果吗?”
听了道士的喊话,那几个汉子虽然面露不忍,可是还是抬起架子走到江边,准备推下去。
而同村的村民,也拉走了那两对夫妻。
“呜呜呜,我的大宝……”
其中一个妇人挣脱拉她的村民,跌跌撞撞的扑到架子边,去拉小娃的手。
跟着过来的村民有的面露不忍,有的冷眼旁观,好似在看大戏一样。
那些同样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都神色各异,指着那对哭做一团的母子,窃窃私语。
陆元元再也忍不住了,刚要上前,不想邓大魁大喝一声。
“都住手!”
一声炸雷般的喊声,在众人头上炸开。
吹吹打打的人都吓得没了声音,直愣愣的看向发出喊声的地方。
只见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大步走了出来,一身气势不容人小觑。
“尔等竟然如此愚昧无知,这世间何来水神收礼一说?活生生的小娃扔进江中,就能保证你们粮食丰收,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是何人,何以在此口出狂言,讽刺水神大人,若因此惹怒水神,降罪下来,你担当的起吗?”
道士见竟然有人出来阻止献祭,顿时黑下脸来,指着邓大魁大喝一声。
“呵,老夫是谁,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邓大魁气势如虹,声若洪钟,指着道士严厉的喝道:“倒是你这道士,简直荒谬,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有水神,那就把水神请出来,让大家一睹水神神颜,也好让大家知道,确实是水神要收下百姓的献祭!”
“大胆!区区小民,竟敢藐视神仙,真是胆大妄为,你阻拦我等献祭,到底是何居心?”
道士见这老者不但不惧水神,还骂他荒谬,顿时黑沉着脸,瞪着邓大魁。
言语间却是煽风点火,想引起众怒。
“呵,哈哈哈!”
邓大魁看着老道士放声大笑,满脸嘲讽的说:“如此说来,你还能代表水神?”
“我,我自然能代表水神,你一个小小的无知小民,可知道,得罪了水神大人的后果?”
“老夫倒是要请教,得罪了水神大人,会有什么后果?”
远处围观的百姓,有不少都是这个村子的村民,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不由出声劝解。
“就是,这位老人家,你不了解情况,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这都是两个娃娃的命啊!”
“真是愚昧,你们谁听说过神仙还要用生人献祭的,这个老道士分明就是败坏神仙的名声,岂能是好人。
你们不知反省,还要为虎作伥,残害幼童性命,于心何忍?”
邓大魁见有人不但不听劝,竟然还反过来劝自己,怒火更盛,猛然看向那个劝自己的村民,出口怒斥。
那个村民被他浑身的气势吓得差点跪下去,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他身边的好几个村民也是欲言又止,不知道到底要相信谁?
献祭一事,事关重大,往年都是这样做的,今年挨到他们村子,怎么就出来这样的纰漏。
他们也是难啊,今年挨到他们村献祭,为了这献祭的小娃,村子里差点闹翻天。
谁家的娃都是家里的心头肉,女娃子就不说了,男娃那可是要传宗接代的。
这献祭,明显就是要人命的事,那么小的娃娃,被抛进江里,哪里还有活路。
最后就用抓阄的法子,让每家的当家的抓阄,生死有命,谁抓到了,就是谁家的娃献祭。
这不,抓到出娃的人家顿时闹翻了,再不舍,也只能把家里的儿女送来献祭。
岂料,临门一脚,却出了岔子。
若因为这个人而耽误了献祭时间,往后这湛江发水,他们村子可就成了众矢之的。
附近百姓都能跑去你家吃住。
试问,谁能担当的了这个责任。
有人就劝开了。
“大宝娘,你们可不能再拉着孩子不放了,错过了吉时,若是水神真的发怒,就你们两家那穷的掉渣的家底,能养活多少人?”
大宝娘哪里肯听,紧紧拉着木头架子,顺势爬上架子,把儿子抱在怀里,大有一副和儿子同生共死的架势。
另外一对夫妻,就是那个小女娃的娘,也扑上去抱住自己闺女,默默的流泪。
所有村民都看向老道士,不知道到底是推还是不推了。
老道士也有些被邓大魁的气势所震慑。
这个人一看就不简单,正常人哪里能有这样一身杀气。
他眼珠子转动,不动声色的左右打量,很快就发现了还有一个气势不凡的人。
那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模样,俊美不凡,虽然穿着一身布衣,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可是就是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感觉。
这些都是什么人?
老道士心中直犯嘀咕,看样子今日真是遇到硬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