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无语凝噎,直接当场回绝:“胡说八道!允禵,皇额娘是本朝皇太后,自该奉养于宫中,岂有出宫的道理?细数历朝历代,更是从无此事,你是哪来的信心才觉得朕会同意你的呈请?”
也亏他好意思张口!
允禵讪讪一笑:“皇兄,皇额娘一直待在宫里,臣弟不是不方便请安嘛?这样,也不要半年,就两个月行吧?再不行,那就一个月,总要让臣弟尽一尽孝心吧?”
“绝对不行,此事没得商量。”胤禛绝不想让全天下人以为他不孝不敬,更不想成为民间百姓的话柄!
“老十四,你要是求别的,朕看情况可许可不许,但这件事,且别多费唇舌了!不过朕可以赏你个园子,一年半载的许你恭请皇额娘进园子住几日散散心,至于显亲王府,还是别大费周章了。”
允禵本就知道自己的呈请十成十不会被批准,而今有了台阶,果断借坡下驴,“臣弟谢皇兄隆恩。”
“谢不谢恩的,朕不在乎,只要你别再像这回这样给朕添乱子就行,朕还当朕耳朵出问题了!”那几句话乍一听险些叫他以为身处之处不是在皇宫,而是在民间呢。
这则出宫奉养的笑话最终以显亲王被赏了一个园子而告终!
但其实被赏园子的也不独显亲王允禵一人,还有怡亲王允祥和昭亲王弘晖也一人被赏了个园子,弘晖的那个叫他以“儿臣只要在圆明园有一个院子避暑就成,不需大费周章再行建造,儿臣不想离您太远”为由婉言给谢绝了。
至于怡亲王允祥,他也曾多次谢绝,只是胤禛一次都没有松口,最终和显亲王允禵一起惹来了诸王的几分歆羡。
独一份的恩赏,别想了,再想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
八月底,该出宫的太妃都陆续出了宫,后宫一时多了几分空旷,然而各宫嫔妃的心底却无比火热,渴望、期盼着来日出宫到自个儿子府里享受安宁的晚年生活。
不过这话可不敢当面讲出来,毕竟她们还不想担上诅咒当今早死的罪名,无他,只有太妃才能有机会被奉迎出宫养老!
膝下有皇子的自是稳坐泰山,没得皇子的都卯足了劲争宠,太医院的坐胎方子前所未有的深受欢迎,后宫几番动静不必再提,左右当今膝下的子嗣已然不少了。
宫里几番热闹,丝毫没有波及到弘晖这个昭亲王身上,倒是有旁人给了他不快活。
八月份的某日,他打养心殿出来,迎面就撞上了隆科多。
“奴才给昭亲王请安。”
“佟佳大人起身吧,这是要给皇阿玛请安?”
弘晖可以保证自己只是简单寒暄了一句,不想隆科多却像是看不懂眼色一样缠着他不放,“回昭亲王,奴才正是要去面见万岁爷,听说太后娘娘前几日咳了几声,奴才想去寿康宫问声安。”
去寿康宫问安?不说皇阿玛了,就连皇玛嬷本人都不会同意,早些年就断了的交情如何能破镜重圆?
“佟佳大人过虑,皇玛嬷不过是秋日干燥,清清火气不消一日就业已痊愈,不必特意跑一趟问声安。”
隆科多不甘再一次失败,又一次表现出听不懂人话的样子,“此是奴才一片心意,毕竟太后娘娘曾与奴才亲姐孝懿仁皇后同在一宫,往日素有交情,奴才岂会不担心太后娘娘的身子?”
当今登基后并不重用他,这一朝和下任皇储的后院也没有佟佳氏的女子,他怕再不上赶着跟皇太后拉近关系,佟佳氏一族日后都再没什么好前程!
不过想到昭亲王后院那堪称寒酸的三个格格,隆科多双眼一眯,试探着开了口,“据说王爷洁身自好,堪为我等榜样,奴才再不能及!只是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为了绵延子嗣,后院还是要多几个人伺候的好。奴才忝为长者,不免多说了两句。”
哦?这是想打什么算盘?
“有劳佟佳大人关怀,然本王后院人已足够,膝下子嗣虽不算多,但也着实不少,不需再纳新人入府。”连皇玛法在世时都没劝得动他,皇阿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区区隆科多还想劝动他广纳妾侍,做梦!!!
“王爷此言差矣,爷们在外奔波劳累,回了府里谁不想享受一番温柔乡的美好?红袖添香,此间极乐,您不懂……”
隆科多边说边摇头,乍看好似叫人有些信服,然则弘晖却半点都不动心,声色不动的看着眼前之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然后就听这人有意无意夸了佟佳氏的女子尤其是他的庶女两句!
至于具体怎么说的,弘晖没怎么听得进去,因为他只顾着生气了。
隆科多就只有一个庶女,还是那戕害原配发妻的李四儿所出,拿这么个女子跟他扯上关系,弘晖只觉屈辱至极!
“佟佳大人,本王有事在身,就不多留了。”一腔怒火强压在心头,他懒得再跟隆科多斡旋。
“王爷请便,往后奴才再给您请安。”爷们哪有不贪女色的?美人在前,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动心的可能!
隆科多嘴角含笑的进了养心殿,然后就被雍正帝一口回绝了给皇太后问安的事,最终耷拉着脸出了紫禁城。
弘晖特意叫人留意着这一番动静,闻听其又一次吃了闭门羹,大为爽快之余,满心恼火却不减分毫。
“隆科多,往日本王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没动过你分毫,而今你偏要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本王心狠!”
一番喃喃自语之后,他叫来赵全顺,如是吩咐了一遭。
而后,没过五日,京中突然盛传一则内大臣佟佳隆科多宠妾灭妻的流言。
什么李四儿戕害原配发妻赫舍里氏啊,苛待嫡长子岳兴阿啊,胆大包天将一红带宗室女残害致死啊等等,细节虽没说得多详细,但影响却着实不大好。
京中之人更是揣测不断,“据说赫舍里氏身子不好,几年都未露面,我看是李四儿将人关起来了吧!也不知人是否悄无声息的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