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
弘晖倒吸一口气,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年羹尧!
细细回想起来,那人面部白皙,双目有神,一脸精明相下深藏着一抹倨傲,倒看不出来居高自傲、结党营私的样子。
“听说这年羹尧极得皇玛法赏识,不过而立之年就成为封疆大吏,看其面相,果真有些不凡!不过儿子好像没有见过这人有进府请安吧?”
胤禛面带不忿的说道:“这年羹尧有登过门,只没让他进来!他这人蛇鼠两端,跟老八来往密切,又去跟老十四结交,还跑来府上献殷勤,这等恃才傲物的奴才不敲打没法用!”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阿玛别跟他们计较,忠心不忠心的要看给的利益是否足够。年羹尧此人看着就颇为倨傲,他是不会轻易认主的,更何况您还刻意韬光养晦,怎有八叔和十四叔面上风光?到底还是没有眼光啊!”
“哼!既被划入雍亲王府旗下,便是府上的奴才,哪容他这般朝秦暮楚?性子如此摇摆不定,倒是可惜了他那一身才华。”
弘晖暗自腹诽道:阿玛您明明气的是自己没叫人看上吧?
“这世上有才之人无数,比如您前些日子提及的田文镜不就既有才又谦逊,何必为他一人耿耿于怀?您是主子,他是奴才,他要是想不通其中关窍,您再换人培养便是。儿子就不信了,您旗下的佐领就只有这一个有才之人!”
胤禛颇为不甘的开了口:“有才之人是不少,但能派的上用场的就这么几个,年羹尧此人满腹经纶,却偏偏没有与其匹配的心智!也罢,暂先敲打敲打,若是不能用就趁早抽身,早日另换了人来培养。”
“……”趁早抽身是甭想了,照此情形下去,年世兰还会被指进府里来,到时阿玛跟这年羹尧不得不绑在一处船上,呵,擎等着他们互相折磨吧!
弘晖眯了眯眼,不露声色的另换了一个话题,“阿玛,儿子提前从启蒙班结业,二月初一正式搬课室。”
“是吗?你皇玛法同意啦?”胤禛完全顾不得什么年羹尧不年羹尧,心里眼里全是自己的长子。
“就是皇玛法做的主,不然师傅们宁愿求稳,也不会同意儿子提前结业。”
上书房的师傅说好听点是老成持重,说难听点就是腐朽不堪,胤禛曾经也深受其害,所以最知道打破常规有多不容易。
“你皇玛法一向对你有几分疼爱和看重,他老人家跟前除了弘皙就数你最为得脸,你万不能辜负他的期待。”
这一日在训诫声中渐渐落下了帷幕!
而后二月初一,弘晖顺顺利利的搬了课室,跟他的十八叔再次成了同窗。
“弘晖,快来,我特意求了皇阿玛,将你的位置放在我和十七哥中间,你放心,有我和十七哥在,必不会叫你被人欺负。”
自得知救命的药材正是出于弘晖之手,本就与其交好的胤衸更添了一重感激,毕竟那年的鬼门关谁闯谁知道,胤衸还不想早早离开人世。
“十八叔的心意,我心领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只像从前那样便是。”
胤衸粲然一笑:“知道知道,你的课业学得极好,我这个当叔叔的可不能自甘落后。”
片刻之后,就有师傅、助教陆续走了进来,一套流程走完,弘晖正式迈向新的征程。
读书的日子一如既往的枯燥无味,不知不觉就到了四月中旬,再有不久就是圣驾出巡的日子。
提前了十来天,府上就开始收拾行李,有主子爷-雍亲王的,也有大阿哥的。
弘晖到底得了允许,得以随驾巡幸塞外,称心如意一回!
至于如何得的允许?那只能说一半靠天意,一半靠自个儿努力。
——早在正月,他就在皇玛法跟前表露出对塞外的好奇和对行围的感兴趣,还说了不少类似于“孙儿想为皇玛法打了猎物来,剥了皮毛还能为您做个坎肩,叫您也享受享受孙儿的孝敬!”之类的话,一举打动了康熙本就有些动摇的心思。
弘晖陷入回忆,一时竟没注意额娘指着羊毛毯让丫鬟归置在了包囊里,等他回过神来,只觉得满头黑线,“额娘,那羊毛毯就不带了吧,塞外也用不着。”
宜修笑眯眯的听着长子的话语,手上却动作不停,一挥一指之间,又有不少衣物被装裹妥当,细看之下居然还有几件袄袍。
啊,这……
弘晖满脸疑惑的问道:“额娘,您拿袄袍作甚?大夏天的如何穿得上?”
“你没去过塞外,哪里知道那儿的气候?夏日时分还好,过了立秋就会骤然寒凉起来,更何况万岁爷往年都是九月中旬才会回宫,那时都是晚秋了,不穿袄袍如何受得住?你年纪还小,身子骨禁不起折腾,所以听额娘的,该加衣裳的时候就得加衣裳,别嫌麻烦反倒自个儿遭罪。”
“……”好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剩下的日子里,上到衣物器具,下到膳食点心,还有药材、丸药,林林种种足足备了四大马车,直叫弘晖咋舌不已。
“额娘,这也太多了吧!这里的四马车行李,再加上阿玛的四马车,一共足有八辆,看着过于显眼了些!要不,减了一马车?”
宜修断然回绝了长子的提议:“不行,这些行李都不可或缺,尤其是药材,断不能有丝毫减少!前年十八阿哥不就是因为缺少医药才险些没有熬过来吗?塞外如此苦寒,各色各样都要备足了才好。”
“那也属实有些过了,看着有些不像样。”
“你这一走就是半年功夫,不多带些行李如何过得舒心?且放心吧,额娘已经请示过你阿玛了,再多带些行李也没有关系。”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弘晖只能点头同意,“既然如此,儿子再无异议!儿子此去一行就是半年,您在府里要好生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重重伤感和不舍涌上心头,宜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弘晗年纪还小,额娘都想跟着去照顾你们父子了!你们父子二人出门在外,也没个可心人照顾,叫我如何放心?”
齐氏和耿氏生产在即,李氏粗心蠢钝,宋氏不得看重,后院的女子,爷一个都没有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