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沉思的同时,胤禛幽幽的开了口,“你既已下定决心,我便不会多劝!只是我近日瞧你好像对皇阿玛有些怨言,可别再如此下去!
皇阿玛圣明烛照,他什么看不出来?也就是这几日你未进宫请安才瞒了过去,否则后果如何,你自个想想。”他都能看出来一点端倪,皇阿玛岂会看不出来?
十三弟这是在自寻死路!
胤祥愕然的顺势望了过来,而后眼神飘忽不定,心虚的解释起来:“四哥想多了,弟弟就是被吓得狠了,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四哥且放心吧,弟弟过几日便能想开。”
最好如此!胤禛只略点了一句就轻轻放过,转而说起了另一件糟心事,“你都知道了吧?老十四这几日的动静……啧!”用上蹿下跳来形容都不为过。
“十四弟性子略急了些,可能,也许就是想凑一回热闹,回头多教训上几回,保管他长了记性……”胤祥越说越没底气,话才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
“呵!凑热闹?他是见如今局势紧张,想给人看一回笑话吧?一会举荐没了希望的大哥,一会举荐八弟,一会又暗搓搓的表现自己,这两日更是从三哥开始挨着往下过了一轮,在朝堂上就像一根搅屎棍!”胤禛也不免被提上了两句,但他稀罕这个举荐吗?
这时的任何举荐对他来说都是画蛇添足!
“阿玛,快别这么说,听着怪怪的。”搅屎棍!这种画面能深想下去吗?
胤禛和胤祥同时反应过来,二人喉咙一紧,险些作呕。
弘晖也觉得不自在,赶忙换了一个话题,“十四叔性子单纯,手上又没有差事,想趁此机会表现一番实属正常!阿玛且由着他闯闯,有玛嬷在,十四叔闯不了什么大祸。”
但敲打还是要的,回头就进宫跟玛嬷通个气,免得十四叔再被有心人利用了!
……
九月堪称波诡云谲,十月更是雪上加霜,康熙已经连续多日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这才处置过老大和老八,立太子的呼声却越来越高,老八,呵!
老八身上的爵位没了,可朝臣们就像眼瞎了一样,举荐他的越来越多,六部官员、上书房行走、勋贵等等,一个个的全都冒出来了。
胤礽才被废了几日啊,举荐老八的都超了半数了!
柔奸性成,妄蓄大志,结党营私,还坐视胤礽被人谋刺,一桩桩一件件,戳在了康熙的逆鳞之上。
在人前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圣明君主,然而在人后,他的眉眼就从来没有舒展过。
“李德全,前朝的动静给朕盯紧了!”
老八的党羽来势汹汹,其他几个儿子的人手加在一起也赶不上他的零头!
老三身后就那些个翰林、文官,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老四还算懂事,直接躲回了府里,没有召见绝不进宫献殷勤,还谢绝了所有朝臣的拜访,前朝还真没有几个人举荐他。
也就老十四略提了一嘴,但老十四那嘴真是一会一变,当不得真!
老五、老七、老十二略过,老九一心全在商贾之事上,给国库和私库赚了不少银两,却还和老八掺和在一起,真是不叫人省心;老十竟跟着老九瞎胡闹,还敢在夺嫡之事上掺和了一脚,看在孝昭仁皇后和温僖贵妃的份上,回头要好好敲打敲打!
老十三一心跟他四哥学习,早早躲回府中没给他这个皇父添麻烦,倒是老十四,真叫人不知道如何说他才好。
老十四成日里上蹿下跳,满嘴信口开河,从老大到他自己,挨着举荐了一遍!说他心存大志吧,那是抬举他了,说他胸无大志,傻子也能看出来绝对不可能。
老十四到底对这皇位还是有点野心的,就是不怎么聪明!
还有胤礽,胤礽啊,他在咸安宫中可受了欺负?有没有知错?天寒地冻的,他可有冷着、冻着?身上的病症有没有调治好?……
雨打风吹的夜晚,康熙又一次失了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隔日就又发生了一件糟心事。
十月十五当日,诚郡王胤祉出首告发直郡王胤禔与蒙古喇嘛巴汉格隆合谋魇镇废太子胤礽。
此言一出,康熙拍桌而起,“李德全,传朕口谕,着御前侍卫统领搜查毓庆宫各处,给朕查清楚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然后废太子所住的毓庆宫果然被搜出了不少压胜之物,同时侍卫还在直郡王府搜出了操控这些压胜之物的器物,一举人赃俱获!
同日,直郡王胤禔被关入宗人府,蒙古喇嘛巴汉格隆和其他涉案人等尽皆被关入狱中审理,与此同时,废太子被皇长子魇镇的消息传了出来。
康熙是这么对外说的:“胤礽实为鬼物所凭,狂易成疾,今着御医为其诊治,尔等不得再行议论。”
这么一说谁还不知道万岁爷的心思?废太子胤礽有了复立的希望!
没两日,魇镇废太子之事就被查了个清清楚楚,直郡王胤禔确实底子不干净。
本朝的惯例,犯了事的皇子宗室以及朝臣勋贵都要在朝堂上进行议罪,胤禔也不例外。
任他之前的权势有多显赫,大阿哥党的党羽有多权倾朝野,也敌不过墙倒众人推!一时间有说要圈禁的,有说要革爵的,有说要一杀了之的,说一杀了之的是废太子的残党,旁人不敢真说这话得罪万岁爷。
这罪责还未议出来呢,宫里就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听说直郡王的生母、当今的惠妃娘娘长跪在御前请诛亲子,态度颇为坚定。
此桩事一出,有眼见的人便知道直郡王的性命保住了,到时无外乎夺爵圈禁罢了。
而后十月底,十一月初,万岁爷果然下了旨,“着革去胤禔郡王爵位,并幽禁于府内,并着八旗护军参领八人、护军校八人、护军八十人于胤禔府中严加监守,不得有误!”
短短两个月,权势赫赫的皇长子和太子全都跌落到尘埃里,由不得人不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