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何种死法?

魏星澈重伤在身,清晨就被抬回了良王府,她在绣坊耽搁了,良王府的人估计已经去过曲阳侯府报信。

楚意昭若无其事的下车,回想起楚莹雪与齐珩郎情妾意的模样,恐怕已经相约多次……

她才离开七日。

高门朱户,厚重的大门前,合月站在台阶上,双手合于腹前,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楚意昭,身后左右分别站着两个丫鬟和婆子,眼神犀利。

一堆人挤在三阶梯之上,楚意昭仰着头看过去,时间凝聚了一般,短短的几步路,走的沉重又漫长…

“合月姑姑”

合月扫了眼楚意昭的身后“小姐的贴身侍女呢?”

“死了”楚意昭答

合月皱眉,“卧秋护主而亡,怀春呢?”

眼睫抖了下,楚意昭淡淡的说“去了良王府”

“良王府?”合月显然不信“小小奴婢去良王府做什么,莫不是小姐将她藏匿了起来”

楚意昭略带轻蔑的笑“世子昏迷一直都是怀春和常念照顾,良王带走她们不是很正常吗,难不成让我这个侯府嫡女亲自去伺候世子?”

“小姐慎言”合月脸色一变,余光观察着周围。

五小姐迟迟不回,夫人气的日日咒骂,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跟土匪惹上关系,还死了个贴身侍婢,

王府的人保证,不会让此事传播出去,毁了小姐闺誉。

可夫人在乎的又不是这个。

赵书贞对合月下令,以教唆主子的罪名,杖杀怀春,杀鸡儆猴。

特意选在门口处,就是为了让楚意昭在母亲病重时,出门游玩的不孝之举流出去。

现在鸡没了,这猴还儆吗?

合月只得先将楚意昭迎进去。

朱红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楚意昭微微松了口气,细密的汗珠从鼻子上冒出,手心潮湿。

时辰还没到正午,日头却也高悬,晒的她脸色发红,等不及梳妆洗漱,合月就将她押进了祠堂。

再次关上一扇门,明亮的光线消失,暑气也随即消失,阴沉沉的凉。

楚意昭跪在蒲团上,也许是被人故意换掉,膝下的蒲团犹如草席,又杠又硬。

可她不在乎,三尺之上供奉着黑木牌位,一层层的压在楚意昭的头顶。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前犯错,总是乖乖的跪着,丝毫不敢偷懒,怕冲撞了祖宗。

现在不怕了。

昏暗的屋子里,楚意昭的眼睛又圆又亮。

若是楚意昭没猜错的话,合月刚刚应是想追究她不愿给赵书贞调制汤药的事。

自以为温顺的狗娃子不听话,自然要好好敲打一番…

找个理由打死她的亲信。

以血肉来警告威胁她,要听话懂事,任索任取才行…

赵书贞这个母亲,真是又蠢又狠心,亲生女儿遭遇了劫匪屠杀,刚回到家不仅没有半句安慰的话,竟然将她堵在门口问责。

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这分明是吃定了她重视亲人,性子软弱,可以随意拿捏…

幸好,她看见了楚莹雪,提前将怀春和常念送去了良王府。

不过,还好,她进了祠堂,就说明赵书贞根本就没发现补汤的事,不然以她那心胸狭窄的性子,才不会管你是谁的恩人,直接一碗毒酒送你归西。

这点,楚意昭和赵书贞倒真像是个母女了…

楚意昭将袖子里的匕首往里塞了塞,目光森冷。

佛口蛇心的刽子手。

楚意昭仰躺在地上,闭着眼,预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关进祠堂,最少四个时辰,然后合月会来客客气气的将她请出去,赵书贞再佯装心疼的训斥她一顿。

罚她跪个两天,美其名曰磨磨性子,再照单全收良王府的谢礼。

就是不知道,赵书贞的病怎么样了,还需要她吗?

楚意昭笑了,笑声低低的荡在祠堂里,讽刺又悲凉,烛火被风吹的扭曲的动。

越王府

魏星离递给丰致一个瓷瓶,细看之下,就是楚意昭丢出去的那个。

“这里面是什么”

丰致接过,打开盖子,倒出一粒白色药丸,捏碎闻闻,眉峰皱了起来。

又不确定的放嘴里尝了下,老眼一惊,呸的一口吐出老远。

魏星离抓起被褥往后移,嫌弃不已,

怎么他身边尽是这些腌臜货色。

丰致老脸紧皱,褶子上都带着恶心,

“到底是谁,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东西”

魏星离眸光一凝,迅速浮上杀意,那小妮子果然不怀好意。

不过…

既然要杀,为何前几次还要救。

难不成是不满意他的死法吗?

好怪异的女人…

“何种剧毒?”

他倒要看看,这鬼妮子给他安排了什么死法。

“放屁丹!”

丰致几乎是吼出来的

“什么!”魏星离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病灶入耳了吗,怎么听不懂话了。

丰致控诉着这疯狂的药丸,

“这药丸内含有各种通气抑便的药材和食物,混合烧干,食之,一刻之后,不管是人还是牲畜,便会不停的放屁!”

“又臭又响!”

“好恶毒的心思,简直丧尽天良!”

丰致自顾自的惊骂,完全没发现魏星离越来越黑的脸,半晌,他咬着牙根挤出一句话,

“只放屁,不拉…”。

魏星离眉宇间都是厌恶,实在说不出那个字。

丰致神叨叨的又尝了一口,得出结论,

“干的拉不出,稀的…可能就崩出去了”

“…”

“这东西吃不死人吧…”魏星离迟疑道,

丰致脸色大变,“世子,您可不能想不开啊!别人可能崩不死,您这身子,一屁就归西了”

“给我滚!!”

清亮的怒吼声如惊雷般穿透越王府的瓦片,惊起一片飞鸟。

良王似乎意识到什么,下午又派人来了一趟,说要请教楚意昭些事。

赵书贞本想推脱,可来人态度坚定,不见到人就不走,赵书贞气的脸色发黑,又不得不将楚意昭放出来。

管家一见楚意昭,便软了态度,温和的说了好些话,话里话外,有着庇护和警告之意。

“王爷说了,小姐您心地良善又临危不惧,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但是话又说回来,您今年刚满十五,比我家郡主还小,下次遇到这种危险的事,一定以保全自己为先,侯府若有人敢责怪您,您就到王府来,王爷给您做主…”

字字句句,意有所指。

赵书贞心底恨的滴血,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慈善的样子。楚意昭想笑又不敢笑,等人走了,才跪下告罪。

赵书贞靠在主位上,恨不得将手里的茶杯摔到下跪之人的头上,

“昭儿真是有本事,出去几日又成了良王府的救命恩人”

“为娘病中三催四请你都不回来,原来是在外面伺候贵人”

伺候?赵书贞真是气昏了头,竟然用伺候一词羞辱她。

堂堂侯爵嫡女去伺候男人,也不怕传出去,损了侯府的体面。

楚意昭也没反驳,只是乖顺的认错

“母亲,此事确实是昭儿做的不对,请母亲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