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治脸,入良王府

普通的零莲草对楚莹雪的伤治标不治本

上一世她在崖底发现一株红色的零莲草,零莲草一般是绿色,红色那是五十年的老草。

这株零莲草不止将楚莹雪的旧疤祛的干干净净,还净肤养肤,让她的脸变的如同剥了皮的鸡蛋一样水嫩

楚莹雪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株植物

她的脸虽然只剩一条淡纹,可是上京的小姐们,哪个不是养的肤如凝脂,肌肤赛雪。

尤其是楚意昭,那身皮子跟天山雪莲似的,嫩的能掐出水儿。

楚莹雪看着楚意昭的纤纤五指,嫉恨的的光一闪而过,如果她自小也生活在侯府,她也可以…

楚意昭将红色的植被推到楚莹雪面前

“妹妹认识这个吧”

楚莹雪看了又看,不确定的说“零莲草?”

“好眼力”

“怎么是红色?”以前的原料楚莹雪都见过,绿色的草,这次是红色…

楚莹雪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双手都开始微微发颤…

楚意昭温和的笑了“红色的零莲草,药效更甚十倍”

“真的!”楚莹雪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她急走几步上前,想要碰一碰这株红艳艳的小草。

指尖刚要碰到草茎,楚意昭将草猛的往后一撤,皱眉“妹妹急什么,这么名贵的东西碰坏了怎么办”

她又松开秀眉,口吻轻快,带着些微不可查的幸灾乐祸“世界上仅此一只,坏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楚莹雪又喜又急,压根没听清楚意昭是个什么语气,她只在乎这株草什么时候能抹掉她脸上的疤

“姐姐,这个药膏,什么时候能做好啊”

楚意昭定定的看了她两眼,眸光幽森,仿佛穿透了时光,看了那灰败昏暗的笼房…

“后日吧”

“那就谢谢姐姐了”楚莹雪大喜过望,礼都没行,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目送楚莹雪的身影消失,怀春担忧的道“小姐,夫人一直想要您的那张配方,早就叫了大夫来听学,您现在把原料拿给表小姐看,恐怕这药就轮不到您配了…”

楚意昭纤细的手指点了锦盒两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那不是正好”

檀木的床,云锦的被,苏绣的屏风,月影的纱。

楚意昭躺在其中,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她试探着睡了一会,又猛的撑开眼皮。

还好…还是熟悉的闺房…

次日,楚意昭早早的起床,望着镜子中的绝美容颜,皮肤娇嫩细腻,眼眸明亮有神,只是昨晚熬了夜,眼下有些青乌。

楚意昭觉着好笑,这样娇贵。

以前在地牢时,成群的蛇虫鼠蚁,从她身上爬过去,撕咬着她的皮肉,有手的时候她还能捏死几只,后来连手都没了,只能一夜一夜的疼到亮。

后来她连天亮都看不到了…

卧秋走进来“小姐,夫人带着表小姐过来了”。

“这么早?”来的这么快,也不算白瞎她起了这样一个大早。

赵玉贞带着楚莹雪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蓄满胡须的老人。

楚意昭行了个标准的礼“母亲”

“嗯”看着楚意昭盈盈的身姿,赵玉贞心内划过一丝满意,大气婉约,知书达理。她这个大女儿,处处都挑不出毛病,可惜啊可惜。

楚意昭敏锐的察觉到,赵书贞惋惜的眼神,微微勾了下唇角。

赵玉贞这个人,对于血缘,她更多的是在乎自己的颜面,一个绝世无双,饱读诗书的孩子更能对她的心思。

楚莹雪自小在乡下长大,没读过什么书,上京城小姐之间的社交技艺更是一窍不通,行个礼都要嬷嬷指导好几次。

所以,楚莹雪刚来侯府时,赵玉贞看都不看她一眼。

后来,她的脸慢慢的被楚意昭治好,显露出跟赵玉贞三四分相似的容颜,赵书贞觉得有趣,这才多了几分培养的心思。

她的脸治好了才有用,那要是治不好呢。

赵玉贞落座,温和的开口“听雪儿说,你找到了灵草可以根治她的脸?”

楚意昭觑了一眼赵玉贞身后的楚莹雪,后者低着头揪帕子,一副清纯可怜的样子。

“是的,母亲,儿上一次去无清崖找到一株五十年的零莲草,熬成药,涂抹个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上一次?你一月前就找到了,为何现在才说”赵玉贞不悦

楚意昭不慌不忙“因为儿在考虑,要不要给雪儿妹妹用”

“这还考虑什么!”楚莹雪突然出声,声音急躁,眼神愤恨。

一个月前就找到了,还在考虑,依她看,楚意昭就是故意的,她根本不想让自己恢复容貌。

“妹妹,药都是有毒性的,五十年的灵草,药效太强,我也是在考虑,你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啊”

楚意昭认真的说道,怀春的手艺好,今天给她盘了凌虚髻,宝蓝色细钿插,蓝石耳坠,衬的人倾城绝世,清雅无双。

尤其是眼下腮红,与白皙的肌肤相对比,楚意昭的脸蛋都在发光。

楚莹雪看在眼里,恨恨的咬着唇,楚意昭的每个字她都不信,刚开始她也说过,药是有药性的,让她注意饮食清淡,可三哥从边塞寄回来的提味椒子,她吃了不也一样没事。

“姨母,姐姐担心的有道理,不如就让郑太医看看,他经验丰富,治好了多少娘娘公主,一定能帮到姐姐的”

郑太医,那个被打了半死,丢出宫的废物。

楚意昭笑笑,美人娇面如花,惹的楚莹雪又劝了好几句,赵玉贞终于开口,让楚意昭把东西拿给那个老头去看。

郑适打开锦盒,拿出漂亮的红草,闻了闻,又摘下枝叶捻了捻,

楚莹雪心疼的直抽抽,这东西少一点就是少一分恢复容貌的希望…

郑适检查完,放下草,拱手道“回禀夫人,这草不是五小姐说的五十年,而是四十五年,此药极灵,且药效温和,正是入药的好时机,

以此药敷脸,不出半月,表小姐的脸,便可恢复如初,不仅如此,还能娇养肌肤,使其吹弹可破。”

楚莹雪大喜,用手推了推赵玉贞“母…姨母,你听到了吗,快请郑太医入药吧”

赵玉贞暗瞪了一眼楚莹雪,毛毛躁躁。

瞪完之后,她问郑太医“你可确定?”

“小人拿命担保”

“好”赵书贞满意的点点头,又板起脸对楚意昭说“昭儿,你医术有限,四十五年竟然看错成五十年,差点耽误了你妹妹,不如将这零莲草交给郑太医,让他制药吧”

语气还略带询问,动作间已经让身边的嬷嬷抱走了桌上的锦盒。

楚意昭为难道“可是…妹妹的脸一直都是由我治的啊……这太医万一不知道个轻重…”

“那也不要你管!”楚莹雪生怕楚意昭把东西要回去,脱口而出,仇视的看着楚意昭“你把药都看错了,我一点都不信任你。”

说罢,她上前扶起跪着的郑适,温和的说“太医,你不用害怕,我的脸你只管去治,出了什么问题我自己承担”。

赵玉贞的眉头越皱越深,身为千金小姐竟然上手去扶一个外男,还说出这么愚蠢的话,这种人真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反观楚意昭,低下头,愧疚道“是我对不起妹妹,那就辛苦郑太医了,妹妹切忌,不可贪口舌之欲,饮食要清淡守时…”

“知道了知道了”楚莹雪不耐的打断楚意昭的话,因为脸,这些天受制于楚意昭,早就烦不胜烦,现在就要脱离樊笼,她的脾性越发装不住了…

赵玉贞见状摇摇头,目露不悦,到底没说什么。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很快,房内就只剩下楚意昭一人。

卧秋进来,给楚意昭倒茶,略有不忿道“小姐,他们就这么把咱们东西拿走了?!”

“是啊,药方学走了,如今看到了原料,还不巴巴的来拿吗”楚意昭将茶一饮而尽,指尖翻转,小巧可爱的玉质茶杯稳稳的落在手心里…

对于那张秘方,她从没想过独吞,医术药材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取之世人,用之世人,

哪怕是洗衣服的孙大娘过来问她,她都会指导一二。

前世她不在乎这些东西,认为医膳之道在于自乐平和。

药方被郑太医学走后,确实造福了不少人,只是他收费极高,其中大半的银两都流入了曲阳侯府,

那时她满心的以为,这也算帮侯府出一份力,谁知银子是别人家的,治死人的过错倒成了她的…

“给表小姐有什么用,连个谢字都不会说,给那毁容的南荣郡主,还能得几千两赏赐…”

怀春叹道,楚意昭将酒杯正正方方的摆放在银盘中。

黑漆漆的眼眸,亮而有神。

*

三日后,赤日炎炎,毒辣的阳光晒的人像在火里烤,汗水湿透了衣衫又被蒸干,小贩早早的收摊回家,街上灰扑扑的,空无一人。

身穿玄衣的小道长,自大门而入,大咧咧的走进大厅,大马金刀的坐下,等待着主人家。

客厅雕梁画栋,凤瓦龙骨,一看便是大户人家。

不一会儿,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客气的拱手“可是天光道人的爱徒?”

楚意昭撸撸自己的假胡子回道“正是”。

“小道洞明”

魏景川也不废话,直接将人请到了后院一个小楼前“洞明真人,这便是小女的住处”

三层高的小楼,自上而下垂着白色的纱绸,门前床前,一切透光的缝隙,遮的严严实实,足见其主人想将自己困死在里面的决心。

楚意昭看见小楼的左前侧,有棵桂花树,她笑道“八月丹桂,十里飘香,若是只能闻到便是俗了,把这些绸子都摘掉,等到丹桂飘香时,让郡主娘娘做几道点心送给小道尝尝”

这话说的放肆,魏景川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怔怔的愣在原地,泪水如同潮水般极速涌入眼眶。

他欣喜若狂的喊着,让家丁赶紧把这碍事的绸子拔光…

楚意昭不想看一个中年胖叔叔哭唧唧,抬脚走进了小楼前的垂花门。

良王魏景川,先帝第八子,人如其封,贤良温和,性情雅致,膝下一儿一女。

世子魏星澈颇得元安帝重用,如今在边关领军打仗。

良王妃生产幼女时,血崩而亡,良王与妻子是少年夫妻,情深意重,自然对这个妻子拿命换来的孩子,千般娇万般宠。

南荣郡主十岁那年,陪同太子狩猎,围场不知为何出现数十条毒蛇,南荣为了保护太子,自己被毒蛇咬伤,虽不致命,但全身溃烂,一身好皮肉烂的稀碎。

元安帝感念南荣救下太子,设黄金万两,府邸一座,召集天下名医。

这么多年人没治好,郡主的惨样却传的天下皆知。

原本娇俏雍容的小美人,变成了一身蛤蟆皮的怪物…真是令人唏嘘。

后来南荣数次求死,良王痛彻心扉,日日垂泪。

元安帝看着心里不得劲,就给奖励加了筹码,若能提供神医线索,赏纹银千两,若能治好南荣郡主,赏金口玉言一次。

金口玉言,皇帝的嘴巴,这是楚意昭要的东西。

纱绸被去除,楼阁内黑雾雾的颜色被阳光冲散,淡淡的灰尘漂浮在窗户的投影上。

不见阳光的木头,潮湿闷热,散发着破败腐朽的气味。

“纱布呢?纱?把光遮住!遮住!!”

“父王!父王——!”

南荣郡主凄厉恐惧的喊声陡然响起,崩溃的喊着良王。

良王走在楚意昭的后面,听到喊声,飞速的朝室内跑去,边跑边嚎

“我的儿啊…儿啊!”

楚意昭到的时候,丫鬟仆人站在一旁,正中放着一个拔步床,四周是厚厚的棉纱,几扇屏风将床牢牢围住,看着就觉得透不出气来…

良王坐在床上,依稀可见怀中小小的有一只正拼命往里钻,

楚意昭扫视周围,这么多人,看猴似的“让郡主的贴身伺候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下人一个个的退出去,屋内还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楚意昭从袖口拿出一罐子药膏,细细的讲道“郡主洗净之后,涂抹上此药膏,哪里有疤涂哪里,务必仔仔细细,一寸不差的涂上。”

“天气炎热,无须涂太厚,薄薄一层即可,一日两遍,晨起时入睡前。

万万不可饮酒、不可油腻、不可辛辣,瓜果蔬菜最好,三四天就会见效,忍个一月后就行”

灵草入药,跟十全大补丸一样,涂就完事了,只要人身上还有一层皮,那就治的回来。

楚意昭临走前想到了一些事,嘱咐良王“王爷,饮食是重中之重,你看着点啊,药没了就去老地方找我要。”

说完就走了,南荣的病久治不好,良王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有一分希望都会去试,她根本无需多言。

这身行头实在太厚了,热的她痱子都要出来了,得赶紧回观。

声音渐渐的消失了,南荣恍恍惚惚的抬起头,一张脸密密麻麻的,全是皱起的皮,层层叠叠的堆在脸上。

肉堆里挤出来两只眼珠子,又大又亮,与老肉赘皮不同的是,她的嗓音清甜,一听便是十几岁的姑娘。

“父王,它不看看儿臣吗”

“是在…嫌弃儿臣吗…”

南荣低落自卑的样子,看的良王直掉眼泪。

大手轻抚着怀中人纤弱的脊背安慰道

“她是神仙,不用看”

这些年太医来看过,游医也来看过,每个人看见南荣的脸,都不自觉的颤抖,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

他的孩子曾经是草原上最骁勇明媚的姑娘,却差点被世俗的目光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