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山上,锦毛虎燕顺正在吃午饭,他的午饭跟别人的不一样,一颗人心和一颗人肝,外加一瓶烈酒。
什么样的人心最好吃?
没人知道,因为很少有人吃人,即便是到了灾荒年间人吃人,那也是只顾保命,哪里还能顾得上品尝味道好不好?
这燕顺却是个吃人肉的行家。
让一个青壮年跑上几圈,趁着心脏跳动剧烈,就直接绑了剜出来,这时候的心脏剜出来后还能跳动好久。
这样的心脏最是新鲜,最是有嚼劲。
这清风山的三个头领里,燕顺喜欢吃人,王英好色,郑天寿喜欢折磨人,正经没一个好东西。
这大哥什么都好,就是管的严了一些,燕顺心里嘀咕。
燕顺切下一片人心来,塞到嘴里,满嘴的鲜血就着一大口醉瑶台最是爽快。
这燕顺为什么主动问宋江要了守老窝清风山的差事?就是因为在大军去往下一个地方之前再过几天舒服的日子,再吃上几顿人肉。
现在军队里新招了很多人,人多嘴杂,容易惹闲话,燕顺觉得还是在自己老窝吃人比较保险。
这旁边的柱子上还绑着一个青壮年的尸体。
这尸体还没有凉透。
燕顺是活生生从这青壮年的身上把心肝给掏出来的。
这可怜的汉子再死之前还是一脸惊恐,眼睛瞪的老大,两行血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燕顺酒量不错,还没啥感觉,一瓶醉瑶台就见底了。
这新鲜的人心还没有吃完,这燕顺哪里能过瘾?
“小猴子,给我再拿一瓶酒过来。”燕顺大喊。
外面没有人回答。
“小猴子,你死哪里去了?”燕顺有点不耐烦了,把手中的尖刀一下子扎到了桌子上,抬腿就往外走。
这一瓶酒下去,多少有点上头。燕顺几步晃到了门口,一脚就迈了出去,准备往右转,看看旁边值哨的家伙们是不是偷懒。
这几天寨子里新抢了几个女子,这些家伙们等闲没有干好事。
燕顺刚走了几步,突然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扑过来,定睛看时,竟是一道网。燕顺来不及躲闪,直接被网了个结实。这燕顺刚要大骂,就觉得自己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这燕顺还没来的急喊救命,就晕了过去。
事实上现在燕顺就算是喊救命也没有用。
留守的那两三百人就没有一个活口。
燕顺直接被套到一个大布袋子里,然后就被扔到了一个马背上,一个壮汉直接用绳子绑了一个结实。
这时候一个宽肩窄腰的高大汉子走了过来,嫌弃地看了一眼布袋子,说了一句:“下山。”
顿时稀稀拉拉从各个角落里钻出三四百人,大家集结成队形下了山。
清风山西边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山岗,山岗上林密,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一队人马。一块空地上支了一个简易的折叠桌,上面铺了一张地图,周围围了一群人。
这是王伦和众位头领在做最后的推演。
“这清风镇的防守力量不多,也就千把人,但是聚集了宋江八成的粮草和财物。”王伦笑着说:“我还以为宋江要多放些人在这里,没成想他这么大意,估计他也想不到在青州地界还能有什么人敢动他的老窝。”
“这攻打清风寨的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宋江既然要在今晚子时进城,我们就要提前一个半时辰把清风寨拿下来,这样清风寨的逃兵才有足够的时间向宋江报信。”
“这场战争能否获得全胜的关键是朱贵兄弟能否及时把北门卡住,我们这边的问题倒是好控制。”
……
清风寨上的人最近很是兴奋。
他们兴奋的是看到最近一段时间有很多的人进进出出,很多的物资运来运去。
事实上这里面的很多事情都跟他们没有关系,倒是不少人被拉去做了士兵。
清风寨里有一个汤饼店,最近生意很好,很多人来这里吃饭。
汤饼店里面坐不下,外面又摆了好几个桌子,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是也没觉得多冷。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饼下肚,汗都能出不少。
“几位军爷,今晚又是你们值守么?”一个店小二看到几个军汉刚坐下,就拿出抹布把已经锃亮的桌子又擦了一遍。
“呵呵,正是,东哥儿最近忙坏了吧?”一个面容清秀,中等个子的年轻汉子笑着说。
“呵呵,也就是最近突然生意好了起来,仰仗几位军爷照顾,我们忙点也是开心。”叫东哥儿的店小二笑着说。
说是店小二,其实是店主的小儿子。
这汤饼店是刘老汉两夫妻和他们儿子一起打理,一家人生意做的实诚,这日子也还过的去。
只是现在这东哥儿看着镇里的人风风火火地参军,自己也动了想法。
每个年轻人都有做一番事业的想法,这东哥儿也是。
“对了,几位军爷,你们说现在这天行将军还招兵么?”东哥儿看了看店里面,小声地问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汉子。
“怎么了?有想法?”清秀汉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东哥儿。
“唉,我这不也是想做番事业么,这整天守着这汤饼店,我自己都快成汤饼了。”东哥儿苦笑着说。
“兄弟啊,这有抱负可是好事,你可知道这参军打仗可是要死人的啊。你不怕?”清秀汉子笑着问。
“我不怕。”东哥儿一拍胸脯,然后又周围看了看,底下头小声说:“再说了,这天行将军打仗不是厉害么?这青州城估计也快了。”
“哈哈,好你个东哥儿,消息知道的还挺多。”清秀汉子笑着说:“打仗可是有输有赢,的,可不能侥幸。侥幸的人在战场上可活不久。”
“汤饼出锅喽。”店里传来了刘老汉响亮的声音。
“得,军爷们的汤饼好了,你们稍等一下,马上就来。”东哥儿结束了聊天,就赶紧进去端汤饼。
年轻的军汉们吃饭就是香,呼呼啦啦,不一会,香喷喷的汤饼就吃了个干净,汤都喝了个精光。
不得不说,刘老汉的汤饼手艺不错。
清秀汉子几个人一抹嘴,放下一些铜钱,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军爷,你说我那事能成么?”东哥儿见这个人要走,赶紧过来问。
“守好你爹娘,别瞎想。”清秀汉子劈头一巴掌打在东哥儿头上,刚要转身走,又转过身来笑着说:“这两天天气闷热,有可能要下雨,早点收摊吧。”
看到几位军爷走远,东哥儿揉着自己脑袋嘟囔:“看着还没我大呢,装什么大人?”
东哥儿抬头看了下天:“明明有月亮,下什么雨?”
刚要收拾碗筷进屋,突然感觉有丝凉风吹来。
“咦,难道真的要下雨?”东哥儿抬头看了一圈:“算了,另外几个军汉也要走了,干脆叫爷娘早点收摊罢了。”
已进秋天,夜一深,多少还是有点凉的。
这山寨的寨门有10来个人值守,左边和右边的塔楼各有五个人。
这晚上容易困,那些老土匪早就回去休息去了。
这个时间还在塔楼上的都是一些新招募不久的士兵。
一个清秀的汉子拿出了一瓶子好酒,正在和旁边四个士兵分着喝。还没喝两口,东边塔楼上的那几个人已经闻见味道了。
“喂,西边的那几个兄弟。怎么有好东西不给我们几个分一点?”一个魁梧汉子扯着嗓子喊。
“呵呵,你要是不怕犯纪律就下来拿一瓶。”清秀汉子笑着说。
“也就我们新来的几个实在,那些老家伙现在估计都喝的东倒西歪了,那周将军不也喝得晕晕乎乎的么?”那魁梧汉子用不大的声音说。
“哈哈,刘大声,你可是越来越胆子肥了,上次那几鞭子不疼是吧?”清秀汉子打趣道。
“嘿嘿,快别说了,我过来了。”叫刘大声的魁梧汉子赶紧几步下了楼梯,三两步就窜了过来。
“告诉你,这酒烈,也别怪我小气,就这么一瓶。你们先喝,喝完了没事再过来问我要。等闲不能耽误了事情。”清秀汉子笑着说。
“哈哈,就知道你够意思。”刘大声拍了一下清秀汉子的肩膀,把酒瓶子揣到怀里,几步就窜到了另外一个塔楼。
清秀汉子站起来,笑着看着旁边的塔楼。
“哎呀,这酒真有味道。”
“我也来一口。”
“还有我。”
“给我留点。”
“都喝过了吧?剩下的都是我的了。嘿嘿。”
“哎呀,不对,怎么就喝这么一点,怎么就晕了呢?”
“哎呀,我也是。”
接着就是一声声闷响。
“刘大声,你们够不够?”清秀汉子笑着问。
“刘大声。”
“刘大声。”
连续三声,对面没有回复。
清秀汉子使了一个眼色,旁边一个壮实的汉子就轻手轻脚地上了塔楼,不一会儿就钻了出来,笑着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慢慢地下了楼梯。
这清秀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王伦近卫营里的周文远,这次被王伦特地塞到朱贵手里历练。
会这个oK手势的明显是梁山的人。
周文远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星星,估计了下时辰,就对着墙下使了一个手势,墙下几个人影就悄悄地打开了门栓,寨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个黑影就弯着腰进了寨门。
一个脸上有红色胎记以及连着半拉红色头发的汉子最后走进寨门,朝上面的周文远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赤发鬼刘唐。
刘唐从肩膀上拿下大刀,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兄弟们,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