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瑶的话让周凛的眉头越皱越紧。
“过去的都过去了。往前看吧，诗瑶。”他沉沉地说了一声，表情淡淡的，“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治疗，那也只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今晚，是你救了窈窈，我理应代她感谢你。”周凛转身牵过苏窈的手，带她往前走到自己身边。
“秦小姐，今晚……我真的很感激你。”看着她浑身血。狼狈不堪的模样，苏窈心里歉疚得不成样子。
“感激我？”秦诗瑶冷笑一声，略带嘲讽地睨着她。
她和周凛站在一起，手牵着手，两人仿若一体的样子，让秦诗瑶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苏窈看到了她眼神扫过自己与周凛牵着的手，她下意识地挣脱开来。
“……”周凛扭头看了她一眼。
苏窈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对着秦诗瑶说道：“嗯。秦小姐，我是真心实意感激你的。”
“那你打算怎么感激我？”秦诗瑶好笑地反问，“苏小姐，今天我是因为你才受伤的。我的脖子，我的小腿……”
秦诗瑶拉起裙摆将，右腿小腿伤口一片，狰狞不堪。”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那伤口，都倒吸了一口气。
“而你却什么事也没有！却霸占着阿凛一整晚都陪在你身边。”秦诗瑶继续指责，眼泪啪嗒啪嗒流了下来，愤怒地拿枕头扔苏窈。
“秦小姐，这伤口得赶紧处理，里边全嵌着小石子和灰尘，这样拖着不处理要感染的，更不好清创。”医生和护士看着那暴露出来的伤口，忍不住上前劝解。
“别碰我！”秦诗瑶崩溃地大哭，抗拒任何人的靠近。
“够了！诗瑶！”周凛心间拧着难受，看她疯癫的样子忍不住呵止道。
他伸手去牵苏窈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苏窈是我的未婚妻，她也受了伤，我陪着她不是理所当然？！是，今天是你救了苏窈。但是诗瑶，我有不管你么？我给你找了最好的医生，让唐禹全程陪着你！我是没有管你么？”
周凛显然也生气了。
秦诗瑶看着他，眼泪流的更凶。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对着苏窈说：“你方才不是说感激我么？你拿什么感激我？”
苏窈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去做。”
秦诗瑶冷哼一声，咄咄逼人道：“好啊，那我要你离开阿凛，我要你把阿凛还给我！你做得到吗？！”
“秦诗瑶！”周凛忍无可忍，咬了咬后槽牙，“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还是同从前一样，自私又过激。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随你便！”周凛拉着苏窈转身就走。
秦诗瑶拉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哭着，小声乞求，“阿凛，你别走，我害怕……”
柔弱的姿态让男人终是硬不下心肠。
想起了小时候，她因为练舞偷懒，被母亲秦玉用鞭条抽得满腿都是红痕，然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哭着对他说“阿凛哥哥，瑶瑶好疼，瑶瑶好害怕……”的模样。
周凛手指渐渐蜷起，手心捏紧。
他无奈地叹息一口。
态度终究软了下来。
他转过身来，温柔地对她说：“你乖乖配合医生检查清创，我不走，就在这陪着你。”
这一次，秦诗瑶乖乖地点了点头，“嗯。我听你的话。”
护工上前抱她，秦诗瑶本能地抗拒拒绝。
“……”周凛无奈，浅身道：“我来吧。”
说着，他直接弯身，将秦诗瑶横抱起，然后放到了一旁的清创床上。
秦诗瑶的手臂从周凛的脖子里松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缓和的笑容。
苏窈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凛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再一次牵起她的手，低声安抚，“我们去外面等！”
“诗瑶，我在外面等你。”周凛看着秦诗瑶淡淡地说。
抿了抿薄唇，他带着苏窈离开了房间。
清创的过程甚是痛苦，秦诗瑶不肯打麻醉，因为是腿部受伤，怕局麻影响到神经，从而影响她的舞蹈生涯。
所以，她只能生生地忍着疼接受清创和伤口治疗。
足足半小时，秦诗瑶就叫喊了半小时。
直到清创完毕，哭声都没有停止。
等在外面的人更是听得难受至极。
苏窈内心的歉疚更加浓烈。
她一直在对周凛说：“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周凛将她揽在臂弯中，“别自责，帮你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还她这个人情……”这是苏窈心里的症结所在。
她最不喜欢欠人人情，却欠了秦诗瑶的人情……
“这件事我会解决。”周凛沉声安慰，在她额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
苏窈乖乖点头，靠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像猫儿一样“嗯。”了一声。
清创室的门从里边打开。
秦诗瑶被推了出来。
周凛起身。
换上了病号服的女人脸色更加惨白，奄奄一息的样子叫人心尖拧了一下。
“怎么样了医生？”周凛问医生。
医生实话实说，“脖子的伤口不算深，没什么大碍。就是这腿，伤口周总刚刚也看到了，那么大一片，肉都捣烂了，刚刚清理的时候，都看到了骨头了。我们给秦小姐做了创伤缝合和和包扎。得在医院住院治疗一周，一周后正常情况伤口应该会愈合。到时我们再视恢复情况确定下一步情况。”
周凛听完点了点头，“好。”
幽深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秦诗瑶的脸上。
周凛脸色并不好看，走到病床边，将她的手放到了被子下，安抚道：“医生说没事了。不会留疤，不会影响你跳舞……”
秦诗瑶轻轻点头。
周凛想了想，继续说：“乖乖听医生的话，好好配合治疗，早点康复。等你好了，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尽量满足你的心意。”
他的话说得好漂亮。
秦诗瑶瞥了周凛身后的苏窈一眼，又看着周凛。
“是因为她么？不想欠我？”
周凛没有回答，沉默却又是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