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得沈听言心口疼痛。
他低头冷笑,再抬眸看向她时,眼底有着爱而不得的悔恨和怅然。
苏窈要走。
他伸手扣住了她。
他浅浅的声音传来:“不要我,选择他。他又比我好到哪里?”
“如果他是真的爱你,又怎会跟前女友在里边跳舞,却留你一人在外头吹冷风。窈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秦诗瑶和周凛的关系不简单。难道你又想重蹈覆辙?!”
许是他那句“重蹈覆辙”刺激到了她的神经。
苏窈的目光停滞在别墅大厅内轻歌曼舞的舞池。
“是啊,你终于承认了哈。那五年,你跟江时薇一直不清不楚!”她扭头望向他,眼里都是讽刺。
对他也对自己。
“窈窈,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听言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
却又觉得怎么解释都是苍白,怎么解释都磨灭不了他曾经对她的利用和伤害,垂下头,道声:“对不起窈窈,从前是我的错……可是那并不代表我不爱你啊。”
“呵呵。”苏窈冷笑,“肮脏的臭水沟里开出高贵的花?”
沈听言知道她在讽刺他。
“可是窈窈,你也看到了,男人都是一样不是吗?你说周凛,一边跟你在一起吗,一边不也是跟他前女友藕断丝连吗?”
“窈窈……”他抱着一丝期冀,“我已经跟江时薇彻底断了关系!既然你能选他?一样可以选择我不是吗?相比于他,我们彼此更加了解!”
沈听言抓着苏窈手腕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彼此了解?””苏窈觉得讽刺,她哼了一声。
在抬眸看向沈听言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就扫到了他的身后——
顾琰霏刚从别墅内走出。
“你女朋友来了!”她挣脱开沈听言的桎梏,轻笑着朝他身后翘了翘下巴。
沈听言不明所以扭头,就看到了顾琰霏正站在门廊下张望,正好也看到了这边。
对方看到了沈听言,自然也看到了苏窈,那明媚年轻的脸上立马陇上了一层暗色。
顾琰霏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看着对方急切的脚步,苏窈对着沈听言嘲笑出声:“沈先生既然已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就不要再对旁的女人说这样不合时宜的话了。顾家不是沈家,顾琰霏也不是我,沈先生好自为之。”
说着,她踩着高跟鞋就要离开。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倏然又停下脚步。
微微转身看向沈听言,她说:“”如果沈先生真的对我存有一份歉意,还麻烦您早点向媒体和公众说明我们的关系。也省得那些不实的报道影响我现在的生活。”
沈听言自然知道他说的那些不实的报道,就是指网上对她“红杏出墙”“水性杨花”等等不堪的污蔑……
可是,他就是不想,就这样放过她……
只要他不承认,外界依然会将她与他沈听言绑在一起……
而她与周凛的事情只是她一时被人迷惑了双眼失了心智……
他看着她,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苏窈拧眉,无力地叹了口气。
她也只是随口一说,至于怎么做她无力控制。
抬手摘下肩上的西服外套,苏窈将其还给了沈听言,“沈先生,你我以后当个陌生人就好!你的关心和好意只会让我觉得厌恶和恶心。”
她“嘁”了一声,踩着高跟向着室内走去。
随着尖顶方格的玻璃门重新关上,沈听言望着走远的背影,手心越握越紧。
“听言哥哥……”顾琰霏走了上来,亲昵地揽过男人的胳膊。
沈听言收回目光,换做温柔浅笑的表情握住了顾琰霏的手。
“刚刚是苏窈?”顾琰霏不动声色的问。看向沈听言的眼睛带着隐隐的窥探和占有欲。
沈听言抿唇点头,风淡云轻道,“正好碰到,随便聊了几句。”
“他是你的前未婚妻,但是她现在是表哥的未婚妻。”顾琰霏不咸不淡地提醒。
沈听言望向她。
明明很温文尔雅的人,那双眸子却像染上了晨霜,幽深寒凉。
骨子里顾琰霏其实是怕他的。验证了那句话,被爱的有恃无恐,爱的人却小心翼翼。
“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沈听言换了话题,声音一贯温柔。
顾琰霏仿若有种错觉,刚才冷冽眸色的人不是他。
“来找你,外婆和妈妈叫我们我去……”顾琰霏笑着说。
聪明如她,顺阶而下,并未在方才尴尬的话题里多做纠缠。
只是透过玻璃门看向室内那抹倩影的眼神多了几分嫉妒和厌恶之色。
“外面冷,我们进去吧。”沈听言将外套挂在臂弯里,揽着顾琰霏的肩膀沿着门廊往前走……
舞池里,钢琴音乐轻缓浪漫。
一对对年轻又俊俏的男女踩着音乐的节拍优雅而舞。
《beautifulwhite》,是秦诗瑶特意点的曲目。
这首曲子,曾经的周凛为她弹奏过无数遍……
秦诗瑶一手被周凛握着,一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他身上有着清冽的雪松气息,配上那张矜贵又俊美的脸,总是带着让女人无法抗拒的引诱力。
相比于与他跳舞,她更想被他抱在怀里,甚至于做更亲密的事情。
“专业的钢琴师也没有你弹得好。”她舞步渐缓,淡淡的声音响起,晶亮的眼睛仰视着面前的男人。
周凛垂下眼眸时,就撞上了她深意又期待的眸子。
他目光动容,里头晕开复杂的情绪。
“你还记得这首《beautifulwhite》吗?”秦诗瑶知道他已多年不弹钢琴,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是记得这首曲子的。
周凛眸光微深,沉默地看向秦诗瑶沉浸在美好回忆里的样子。
“八岁时候的暑假,我随妈妈第一次来青城。也是在这间房子里,你给我第一次弹奏了这首《beautifulwhite》。”
秦诗瑶是懂得掌控人心的,周凛的思绪顿然被拉回了十几年前。
他自然记得。
那年暑假,秦诗瑶随她母亲秦玉第一次来到周家。
那时他十一岁,秦诗瑶八岁。
她从小学习舞蹈,哪怕从深城来到青城小住半月里,她的母亲秦玉也从不允许她插科打诨,懈怠练舞。
一开始他跟她并不熟,只是某一天周凛从暑期培训班回来时,空无一人的家里,却看到小小的女孩被罚跪在大厅的楼梯口委屈得直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