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重安匆匆赶来:“你们确定要进宫面圣?能见得到人吗?”
“我会想办法!”苏懿南沉声道,“花满楼交给你了!”
许重安看着两人上了马车,有些犹豫:“你们确定不会遇到危险?”
白矖朝他翻了个白眼:“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你出危险我们都不会出危险!
苏昊立刻驾驶着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白矖一直掀开车帘盯着皇宫上方那黑气萦绕的地方,眯起了眼睛。
“嘿嘿,我好像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万蛊之王忽然开口了,带着阴森的冷笑。
“是你认识的人?”
“那可不是什么人!”万蛊之王冷声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对付那东西!”
“到底是什么?”
万蛊之王没再说话了,却让白矖心里焦急了起来。
不是人的什么东西!
类似子母鬼这样的鬼物?
就在这时,宫门前的士兵拦住了去路。
苏昊立刻递过去一张腰牌。
士兵示意掀开车帘检查。
苏昊挑起车帘:“三皇子殿下和白指挥使。”
士兵将腰牌还给苏昊,让身后的人打开宫门。
厚重的朱红色大门被缓缓打开的时候,白矖看到了里面一条宽阔的道路通往太和门。
穿过太和门之后,正前方是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
“这里就是圣上听政的太和殿。”苏懿南轻声道。
但白矖却发现,偌大的太和殿内基本上空无一人,只有寥寥几个太监在打扫。
“踏雪无痕是个厉害的江湖人士,却不是一个好皇帝!”苏懿南的声音从白矖耳边传来,“这些年若是没有陈贵妃,魏国早已不行了……”
白矖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这个爹到底在做什么?
当年在苗疆没能让母亲接纳,回国后即位也无法治理国家,简直可说是失败的人生。
马车沿着太和门西侧走去,来到了另外的宫门前。
通往内宫的门前,苏懿南和白矖下了马车,被太监亲自带往含英殿。
一路步行前往,大约走了两刻钟,白矖就看到了那座不亚于太和殿的宫殿。
整座含英殿被一道黑气笼罩着,就像是被一条黑色巨蟒盘踞着,了无生气。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白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一把紧紧抓住了苏懿南的手腕:“你说,他还活着吗?”
在苏懿南看来,含英殿是整个皇宫里最为阴森的地方,虽然有太监来来往往,但却总让他有种莫名古怪的寒意。
他明白了白矖的意思,立刻安慰道:“应该不是,上个月我还亲自面见过他……”
说到这里,他稍稍迟疑了一下。
其实,他此时也未必就能确定,这五年来见到的萧长坤,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踏雪无痕。
真正的踏雪无痕恐怕只有白矖的母亲白无霜最熟悉。
来到含英阁前,小太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个白矖面熟的人走了出来。
崔公公一脸含笑走了出来:“三殿下,白指挥使,别来无恙啊!”
苏懿南抱拳道:“崔公公,不知陛下……”
“陛下在得知白指挥使进宫面圣之后,特意吩咐咱家候在此处,就等着带她进去呢!”崔公公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笑盈盈地望向白矖,“白指挥使,请!”
白矖看了一眼苏懿南:“他呢?”
“陛下只见你一人!”崔公公脸上依然堆着虚假的笑容。
苏懿南轻笑一声:“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去吧!”
白矖跟着崔公公朝含英殿里走去。
偌大的殿堂里阴沉沉的,明明是白日青天,却光线暗淡得如同黄昏。
主殿上空无一人,崔公公道:“陛下这段时间身子很是不适,一般都在后殿。”
白矖跟着他朝着幽深的走廊走去的时候,问了一句:“灵虚上人呢?他在何处?”
崔公公笑道:“自然是在炼丹房了,除了圣上,一般人都不得去擅自打扰他。”
穿过那条幽深的走廊,崔公公前面有小太监打开了一道门,走出去便是一处庭院。
又顺着旁边的长廊转了几圈,才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厢房。
白矖眯起眼睛看着那座厢房。
没有黑气。
所以,她判断黑气真正的来源应该是含英殿里的炼丹房!
崔公公对门前守着的小太监道:“开门!”
房门被打开后,里面立刻冲出一股子浓烈的药味。
崔公公轻声道:“别介意白指挥使,这是陛下服用丹药的气味。”
白矖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屋子里全是一排排的柜子,上面放置着无数的药瓶。
里屋的门帘被掀起,浓烈的药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走进去后就看到了一张屏风,白矖站在了屏风后,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了声音。
崔公公绕过屏风低声道:“陛下,白指挥使来了。”
“让、让她进来……”
白矖大吃一惊。
这声音虚弱无比,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苍老而脆弱。
白矖缓缓绕过屏风,就看到了一张紫檀架子床。
床帘被掀开后,锦缎的被褥上蜷缩着一个人。
那人瘦骨嶙峋,一双眼睛深深窝了下去,脸色青灰,双眼无神。
在看到白矖的那一刻,那人的眼里却露出了一抹惊喜的光芒:“你……就是矖儿?”
白矖努力寻找着记忆里的踏雪无痕。
当年的他,意气风发,睥睨天下,不可一世。
单凭气质,他就远超白矖见过的苗疆男子,更不要说他那超凡的气质和容貌。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世间少有的男子,才会让她母亲白无霜深陷其中。
白矖看着眼前面如枯槁的男人,很难将他和当年那个英俊骄傲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直到他颤抖着将枯瘦如柴的手腕抬起来,露出了上面的一截刺青。
当看到那个刺青时,白矖的眼泪瞬间忍不住涌了出来。
白无霜的手腕上也有一个刺青,和他手上的一模一样,是紫色鸢尾花。
小时候她好奇地问过母亲那是什么。
母亲回答说,那是爱和吉祥,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当时她就猜测,这个刺青应该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给予她的。
萧长坤看到白矖认出了自己,声音虚弱无比:“傻丫头,哭什么?”
崔公公立刻带着人全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人。
白矖上前一步看着他,声音哽咽道:“你、你当真是无痕叔叔?”
“咳咳咳,你、你该叫我一声爹……”萧长坤激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