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擦肩而过

就在大家众说纷纭的时候,益康长公主突然发声了,“是真迹。”

刚才还嘈杂一片的宴会大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真迹!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秦子展的笔风,你们看着屋檐,别人都喜欢轻轻的勾上一笔。而他,偏生喜欢用浓墨,他说,近大远小,可这远了,未免就模糊了。所以,总是习惯性在屋檐处用浓墨。”

与众不同,反其道而行,确实是秦子展一贯的作风。

江茹月顿时尴尬了,前面,她还在说着这画被烧掉了;后脚,益康公主就当众给了她一记耳光。

脸,真疼。

“既然这是真迹,那库房里烧掉的是……”

“是我七岁时,模仿的画作罢了。”江瑟瑟轻声道,清冷的目光像是秋天的明月一般,皎洁却又孤高在上。

她年岁虽比自己小,可这周身的气势,却压得江茹月喘不过起来。

悻悻然的闭嘴了。

“没趣。”长公主不屑的看了一眼江茹月,还以为这京城第一才女有多厉害呢?

结果,一个病秧子就把她震慑到了,真是浪费她的期待。

“后院里有盛开的荷花,你去看看也好。走吧,大家一起过去。”益康公主说着,同瑟瑟又说了一句客套话,转身带着一众的贵女们离开了。

“姑母慢走。”

出了公主父,青叶扶着她上了马车。

一脸的不解,终是忍不住开口劝说她,“郡主,今天的宴会是个崭露头角的好机会,您刚出宫,在贵女终比较陌生。其实,交往两个闺中密友,也是不错的。”

“不必。”少女说着,闭上了眼睛养神。

绝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疲惫之色,她向来不喜欢这些交际、逢场迎合的虚假举动。

今天来,那是看在益康公主的面子上。

微雨中,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徐徐的行驶在宽阔笔直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街道,发出“辘辘”的细响。

“砰。”

马嘶长鸣。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里面的三名少女都不由控制的朝着往前一倾,好在青叶和莲叶立刻伸手抱住了郡主的身体。

这才幸免于难。

“你怎么驾车的?会不会啊,小心伤到郡主,就是砍了你的脑袋都不够!”青叶这个火爆脾气,当即就撩开了帘子,对着马夫一阵怒骂。

“郡主,对……对不起,车轮卡在缝隙里了,我没有注意到。”

江瑟瑟听着他声音里的诚惶诚恐,不由一笑,她有那么令人害怕吗?

“无妨。”

说着,莲叶搀扶着她一同下了马车,轮子卡在两块石板之间,这势必得叫人帮忙一起抬一下才是。

可眼下,在场的除了车夫,也就只有她和两名丫鬟。

少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酒楼,淡淡的转过了头,轻声道:“我们先去酒楼坐一会,你找几个人把马车弄好之后,再来寻本郡主。”

“是。”

三人一行出现在大街上时,瑟瑟的容貌引来了不少注释的目光。

少女一袭简单不过的青衫,梳着最常见的双丫髻,周身也没有什么看起来很值钱华丽的视频。

可还是令人移不开眼睛,她年岁虽小,却已经初见风华。

眉眼间,清冷高贵,像是一株绝世独立的青莲,芳菲了岁月。

这是谁家的小姐?

怎么以前从未在盛京城中见过?

酒楼的临窗处,紫衣少年直直的看着那越发走近的小姑娘,薄唇不由勾起了一抹醉人的笑意。

“小侯爷,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您这要是迟到了的话,难免会被人家诟病。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穿着黑色短褐,抱剑而立的侍卫,语气恭敬十足提醒着他。

闻言,少年顿时觉得手里的酒变得索然无味,“也罢,出发吧。我去尝尝,这宫廷美酒与我燕南之地的,有何不同?”

说完,那只烧蓝勾花的银质酒杯就这样被他丢弃在了桌面上,里面,还有小半杯绿色的佳酿。

酒香萦绕的包间里,空无一人。

楼下,瑟瑟经过她们的提醒,此地人多眼杂,她这身份还是带上帷帽最好。

“也罢,拿来吧。”

帽子整个以轻纱制成,最上面一圈,是竹条编成的圆形,别出心裁的在两端缀上了湘妃色的流苏串珠,防止风大吹起轻纱的同时,也起到了一定的装饰作用。

“三位贵客,里面请。请问,有预定雅阁吗?”

太白楼,生意一向火旺。

来这吃饭的贵客不少,大多都喜欢提前预定。

而瑟瑟是第一次前来,并不知道这潜规矩,于是摇摇头,朱唇轻启的回到道:“并未。”

她的声音犹清脆而带着一丝冷意,不似一般女儿家那样,娇软甜美。

却叫人心生疑惑,这面纱下,该是何种面容,才配得上这动人的声音。

只可惜,她带着长度及膝的白色帷帽,众人只能看到她青衫包裹的柔美身姿,曲线曼妙。

虽未见其容,却令人难以忘怀。

“这……对不住了,小店人多,怕是没有座位了。”小二哥刚说完。

瑟瑟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自己的随身玉牌,递给了一旁的青叶。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到底有没有座位!”

一看上面写了个“泾”字,店小二吓得汗流浃背,更加恭敬的弯下了腰,“三位请随我来。”

上楼梯时,青叶在后面随时注意着,小声提醒,“郡主,您慢些。”

“瞎操心,我没事的。”不过上几步楼梯罢了,也指的她们这么紧张?

正对着瑟瑟,一名身高八尺的清瘦少年大步而来,一袭华美的暗纹紫色长袍,将他的容貌映衬得更是风华卓然。

隔着面纱,她看得并不真切。

可少年路过时,身上带着一丝木兰花香。

瑟瑟脚步一顿,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倒流着,她感到了寒冷。

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气,刺痛感,险些让她呼吸不过来。

这香味,只有他。

沈慕!

不,不可能是他。

此时此刻,沈慕现在应该在宴会上大放光彩才是。

天下用木兰花香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只有那人。

这样一想,瑟瑟的面容总算是缓和了几分,下意识的转首看去。

那紫衣少年,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