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二年六月,裕亲王福全终是未曾熬过这个夏天。
作为康熙朝颇富盛名的一代贤王,这场丧仪办的极是浩大。紫禁城中,方圆数里之外,皆是一片缟素。临丧之时,康熙帝甚至亲至灵前奠酒,神色极是哀拗,一度泣不成声。
众王孙阿哥们等闲也不敢轻忽,贝勒府中更是早早便备好了素服,便是弘曦,以往那些个稍稍鲜亮些的衣裳也都被给收了起来。
“额娘,弘曦用好了!”
午间,弘曦在一众丫鬟的服侍下草草地往嘴里扒了口素粥,同自家额娘道了声,便忙不迭地要拉着自家小哥哥往里屋里走去。
弘晖无奈笑了笑,先是伸手揉了两把自家弟弟带着些刺刺儿的小脑瓜子。这才冲着上首之人有礼道。
“额娘,儿子便同弟弟先下去了!”
餐桌上,瞧见这哥俩的模样,乌拉那拉氏面上不禁带了些许笑意,嘴上也跟着打趣道:
“快些去吧,你弟弟可是从前两日便开始念叨着了,就差数着日子等着你回来了。”
“那儿子告退了!”
弘曦嘻嘻一笑,面上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刚刚离开,一旁的婆子便忍不住开口赞道:
“福晋,您瞧瞧咱们这两位阿哥虽说差着些年岁,这好的可真跟一个人儿似的。”
“他们两兄弟打小就爱往一处凑儿。”乌拉那拉氏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接过帕子,轻轻拭了下双手。
“到底是嫡亲的兄弟呢。”
上书房课业重,这些时日陛下身子又因着裕亲王之事添了些许症候,元寿也不若往日隔三差五的还能去宫里转上一转。算算时日,这兄弟俩可是实打实许久未见了。
“福晋您这话奴才却是不认的,便是嫡亲的兄弟,能同咱们两位阿哥这般的也是少的很呢!”
一旁侯着的琉璃忙接过帕子,笑着恭维道。
想到昨个儿见的三福晋,乌拉那拉氏心中也多了几分庆幸。这亲生的两个儿子,闹得如今这般连面子都不愿做下的……三嫂如今心里怕也憋着口气儿呢!
“这说来道去啊,还是咱们福晋福气好。”
“可不是嘛!”
众人说笑间,屏风外,却见一长脸嬷嬷颇有些犹豫地走了上来。
瞧这模样,约莫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就见来人支支吾吾道:
“回福晋,西院儿里方才叫了府里的大夫,说是………说是已经有了两个多月身孕了。还说要老奴问问福晋,如今这档口,可是要请太医过来………”
话音落,方才室内的欢声笑语登时便没了声响。众丫鬟们不由心中踹踹,倒是乌拉那拉氏面色如常,只按照惯例淡淡地吩咐了几句。
晚间,得了消息的弘曦两兄弟赶过来时,便见自家额娘一席素色旗服,如往常般侧身端坐在炕上,略带昏黄的灯光下,手上还拿着一本未曾核算好的账本子。
神色微敛,这会儿正看得入神。
普一见他俩过来,便含笑着将人招了过来。也不问他们俩兄弟一下午神神秘秘鼓鼓叨叨地做什么。
弘曦轱辘着大眼睛,左右也没瞧出什么反常来。不由伸手拽了拽自家小哥哥,弘晖倒是瞬间明白了什么,只笑着开口道:
“如今瞧着额娘精神尚好,儿子们便放心了。”
听自家儿子这般直白点的话,乌拉那拉氏一个没忍住募的便笑了出来,右手轻轻点了点弘曦的额头。
“你们两个呀,小小年纪,操得心可不少!你阿玛正值壮年,能多些个子嗣也是好事!你们日后也能多个帮衬的。”
左右再如何也威胁不到她儿子的地位。
呜,弘曦委屈的鼓着脸,明明他什么都没说。是小哥哥说的好吧,都欺负他人小没人权。
弘晖伸出手,熟练地在自家弟弟头上顺了顺毛。
弘曦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暖黄色的灯光下,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一温雅俊秀,一可爱软萌,乌拉那拉氏只觉心中柔地要化开一般。
她这一辈子,能有这么好的两个孩子,还有什么好求的呢?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运道呢!
夜里,送走了两个孩子,乌拉那拉氏依旧如往常一般将抄好的经书摆放的整整齐齐,置于正院儿一旁的小佛堂中。
刚抄好的经书上,还带着淡淡地墨香。
早前,日子艰难的时候她总要来拜上一拜,求个心里依托。如今日子好了,乌拉那拉氏反倒来的更勤快了些。
不求诸般富贵荣华,只愿两个小的日后能稳稳当当的。信女便是日日来拜也是愿意的。
胤禛从衙门忙完回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从下人处得了消息也只淡淡点了点头,只说了句晚些过去。不顾小丫鬟欲言又止的目光,抬脚大步往正院儿里走去。
落后一步的苏培盛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随即连忙跟上。
“阿玛,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大哥便要走啦!”
胤禛普一进来,便见自家小儿子撅着个嘴巴,咋咋呼呼道。
“爷回来了,快些落座吧!”乌拉那拉氏先一步上前。接过来人手中的官帽,又将一块儿湿好的帕子递了过去。口中随意道:
‘’也是这俩孩子,非要等到爷您回来了,才肯坐下来用膳。”
弘晖见状也迎上去颇为规矩地上前行了一礼,笑意温润,出口的语气却颇为亲近:
‘’阿玛,可是衙门最近出了什么事?’’
出乎意料,这次胤禛却没有开口回答,反倒先一步坐于上首,又伸手将一旁的弘曦提起放到一旁。这才缓声道:
“先用膳吧!”
见两个小的吃饱喝足后,胤禛轻轻啜了口茶水,这才缓缓开口道:
“阿玛昨个儿刚从你皇玛法那儿领了差事,过几日便要到南边儿去一趟。”
南边儿,弘曦愣了愣,倒是一旁的弘晖几乎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可是淮河那头儿的工程?‘’
胤禛微微颔首,看向对方的目光中不觉带了几分满意:“弘晖是如何知晓的?”
弘晖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过儿子的些许猜想罢了,今夏雨水较往年多了些,淮河那头儿的堤坝又才加固没多久,想来皇法玛心中必然不是那般放心……总要使人前去验收一番。”
说到此处,又不免又有些担忧,一双秀气的眉紧锁着。
“只这工程浩大,且江淮一带本就多雨,阿玛您………”
下首的弘曦则是想到几年前,他还是个只会蠕动的小婴儿的时候。他家阿玛出去一趟,回来就又干又瘦,丑的他差点认不出来,好像也是去视察什么工程。
心想他家阿玛还真是尽挑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不过毕竟事关许多人性命,他心里还是很佩服对方的。
弘曦微微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胖乎乎的小爪子,他要是在大些就好了……
“爷……怎么尽揽些这种的差事……,不说旁的,总要为自个儿的身子想想……”
却是从方才起便一直沉默的乌拉那拉氏犹豫着开口道。
本来男人家外头的差事,乌拉那拉氏从来不愿多一句嘴的。只是想到前两回的事儿,这朝廷又不是没人儿了,总不能回回都逮着自家爷受这份儿糟践。
转而想到隔壁府里那两口子,这些时日几乎日日往裕亲王府跑,忙里忙外的外头谁不道一句重情重义。于诸宗氏中更是受尽了好话。
直言老裕亲王当日没白提携。
这如今名声,实惠都有了。
知晓自家爷的性子,乌拉那拉氏也不多求些什么,只是如今这般也委实太受罪了些。
一旁的弘晖虽也眉头紧锁,却也未曾多说些什么。不比额娘,他心中明白,淮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且这般大的工程一旦出了问题,涉及的人员等闲不是随便一个钦差能应付得了的。
首先身份压的住,其次本人又要有这种决断魄力。更重要的是,这种又累弄不好又得罪死人的活儿几个身份高贵的想沾染。
胤禛坐在上座,抬首间便将几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弘曦虽还小,即便还有几分懵懂,内里却也是个知晓轻重的。又见长子心中已有几分思量,不由更加满意了几分。
只觉这些年种种心血终归没有白费。
食指缓缓摩擦着腰间的玉饰,胤禛低头看着底下一大一小两个还有一旁眼含担忧福晋,再出口更是温和了许多。
“此事事关重大,便是你们皇玛法不提,你们阿玛我也断不愿意将此事交于旁人之手。咱们出身皇家,既是受了这天下万民的供奉,总要对的起身上这身皮子。”
“再则,此次还有你们五叔一道……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五叔?弘曦两兄弟对视一眼,心下却是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清)太子殿下他,飞升了!》求光顾
万丈霞光之中,众阿哥亲王目瞪狗呆之下
先太子他竟然……飞升了!
紫禁城中,雍正帝下意识揉了揉发黑的眼眶
到手的皇位它突然就,不香了………
太子胤礽五岁之时突然被一块儿奇葩的玉佩缠上了。
阿玉:想要长生不老,想要御剑飞行吗?修真解决一切烦恼。
胤礽:“子不语怪力乱神”
阿玉:“修真后再也不用生病了哦!也不用喝苦苦的药”
胤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阿玉咬咬牙:“吾夜观天象,发觉汝父尚可在位四十四载有余……”
胤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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